刻伸手拉了一下明锦柔。
明锦柔本来一句话都冲到嘴边了,感觉到俞菱心这下提醒,才勉强按下心头火,平平地道:“我今日思绪不甚畅顺,下回再写。”
“有道是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文若瑶看着明锦柔强压脾气,反而越发自己以为得意,抿嘴笑道,“锦柔你少些舞刀弄枪的时间,多读读书便顺畅了。”
这话说的连俞菱心都脸色冷下来,别说现在文若琼还没过门成为明锦柔的嫂子,就算已经是拜过天地成了礼,嫂子、尤其是嫂子的家人,也没有这样当着这许多人如此教训小姑子的,更何况此刻的文家姐妹只是借住在晋国公府而已。
文若琼这时款款地拉了拉文若瑶:“锦柔才学是极好的,不过今日是筹办诗会累了些罢了。”
这倒算是个场面话,其余的人在震惊之后也试着顺势而下,转开各自说话,谁知文若瑶又道:“姐姐说的也是,锦柔毕竟是国公府的姑娘,才学自然是没的说,思绪一时不畅也是有的。可是为什么这位俞大姑娘两回诗社都不作诗呢。这文思居然还能两回都不畅顺,倒是围着锦柔与荀妹妹说话时,畅顺的很。两位社长大人,咱们诗社怎么会请这样的客人?”
这样一段话说完,水榭中刚刚试图响起的各自说话声又降了下来,明锦柔则已经是忍无可忍,冲口而出:“你们管得着么?我与滢儿的诗社,爱请谁就请谁!”
“我们结诗社之时,本来就没有要勉强每位都场场皆作。”连温柔的荀滢也跟着开口补了一句,同样肃了脸色。
这时俞菱心直接上前了一步,她刚才没有来得及再次拉住明锦柔,就也不好打断她的话。其实她本人也有一点生气,却没有气得多么严重。
毕竟上辈子她回京的时候,俞家已经彻底破落不堪,她又在江州寇家住了五年,转眼嫁入文安侯府为正一品诰命文安侯夫人,即便人人皆知那个时候的文安侯命不久矣,可这一品诰命毕竟是明晃晃的金字招牌,俞菱心还是听了无数的流言蜚语,指摘她家世身份如何如何,早已习惯了。
而这样贵女之间起冲突,随便拉一个身份低些的客人做筏子的事情,她更是不知道见过多少。
“我能得了诗会的帖子,文姑娘很不明白为什么是不是?”俞菱心虽然比文若瑶小一岁,但身量高挑,再上前一步之后望向文若瑶,就有些微微俯视的意思,“那是因为我,不会住在旁人家里做客,又参加旁人精心预备的诗会之时,这样当着满京才女闺秀,当面质问主人。”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文若瑶刚刚还以为自己压住了明锦柔,没想到转眼就被一个她根本看不上的中等官员之女这样驳到脸上,俏丽的小脸也立刻就涨红了。
“就是那个意思。”明锦柔冷笑了一声,同样上前到文若瑶面前,“这诗社是我和滢儿办的,你看不惯可以不来,你这样的客人,我才不想请呢!”
这样暴烈的发作,在场众人简直是面面相觑。明锦柔身为晋国公府里最小的姑娘,一直都是被长辈父兄宠在掌心,又自幼好武,可以算是京中最骄傲飞扬的贵女之一。
若不是还顾忌着文家姐妹是皇后侄女,早在刚才就炸起来了。可文若瑶居然还得寸进尺,虽然发作皇后侄女还是很让人心惊的,但想想明锦柔的性子,却也顺理成章。
文若瑶哪里会想到明锦柔居然如此翻脸,她进京之时听到的都是皇后姑母要给她们姐妹在京中无限的荣光与提携,将来前程富贵荣华不可限量,很自然的就将原本在家中说一不二、指点江山的做派毫无保留地带出来了。
可俞菱心与明锦柔的话叠在一处,就像一串清脆响亮的耳光连环打在脸上,她如今也不过十四岁,又是自幼娇惯如宝,哪里能受得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转身就跑开了。
“若瑶!若瑶!”文若琼也红了眼眶,连忙扶着丫鬟的手追过去。只是她那样娇弱,连追过去的步子都是好像弱柳扶风,根本赶不上文若瑶的速度,看着都有些滑稽。
俞菱心不由摇摇头,但也立刻提醒明锦柔:“快叫人跟着看看,千万别让她们摔着了,毕竟是客人。”
明锦柔撇了撇嘴,脸上还是不情愿的,但毕竟发作出来了这脾气,也痛快几分,便示意身边的大丫鬟跟了过去照应。
荀滢则上前重新招呼众人继续评定诗作,闺秀们渐渐重新说笑起来,便当做没这件事了。甚至有不少人心里都是称愿的,走了那两个拎不清的文家姑娘,反而更欢喜些。
很快诗作评定完了,这次的头一名则是给了出身书香世家的一位聂姑娘,给了彩头礼物,众人又说笑吃茶一回,才散了。
这个时候俞芸心就很想回家了,因为对于大多数在场的闺秀而言,家中的背景与教育,很足以让她们明白文皇后虽然从礼法封号而言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但多年来朱贵妃的无限荣宠,很是压去了皇后大半的风光与威势。
相对而言,晋国公府、文安侯府等等这样的簪缨世族,真正的地位与实力反而要更稳更实,不会轻易动摇。这才是为什么皇后想要将侄女嫁到明家,主要是笼络,算不上施恩。明锦柔不会刻意讨好文家姐妹,也是正常的。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