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邵毅是经历过一世的人,虽然在夏宴清那里有了些挫败感,却没耽误正经事。他从庄子回去当天,就把唐州周边的情况梳理一遍。
上一世,他遇见夏宴清那年,是现在的七年之后,他去唐州办事,对那里的过往还算熟悉。
唐州是富庶之地,土地肥沃、商贸发达,能在唐州获得连任,那都是好事。
与唐州相邻的平阳郡则反之,土地贫瘠、地域又小。
当年的平阳郡知府张鼎臣,之前是唐洲知府,只因接连两年政绩考评都是下等,便被发落到平阳郡担任知府。
邵毅那年去唐州办事时,张鼎臣已经在贫瘠的平阳郡任职八年,可谓一把辛酸泪无处述说。
也就是说,这一世的现在,张鼎臣刚去平阳郡任知府不久。
当年张鼎臣被发落到平阳郡,是因为受到唐州郡乡绅的排挤,才导致年年政绩不佳。
这种事挺常见,若朝廷派驻官员和当地势力相处不融洽,极有可能被当地势力联手,暗地里阻碍官员施政,政绩不佳也就顺理成章。
但张鼎臣这种状况,对于夏宴清在平阳郡开办玻璃作坊,对抗唐州的玻璃生意极有利。
邵毅决定把玻璃作坊的地点定在平阳郡,不管张鼎臣是为了自己的政绩,还是为了打击唐州乡绅,他也一定愿意大力庇护玻璃作坊正常运作。
只是,把希望全部压在朝廷官员身上,却不是很保险。
这时,就能用得着丁博昌等人了,这几个闲得要长毛的家伙在京城,只有纨绔的牌面。可是去到地方上,他们的身份就大不一样了,很能唬一唬人。
只是他们几个得在作坊建成,玻璃生意开始获利、容易让人眼热时,再让他们过去压阵。
免得他们现在动身,消息一定被成郡王府知晓。
鉴于这种情况,邵毅先去了感业寺,找广源询问,他能不能再云游一次,先带着银子,去平阳郡打开局面。
事情说定,他带着修远前往窑场,向夏宴清交底。
去到窑场,却意外的在窑场管事房遇到了洪大贵。
邵毅进门时,夏宴清、白先生和洪大贵都起身致意,相互见礼之后,各自入座。
邵毅看一眼洪大贵,还记得前两天,在夏家庄子上见过此人,不由诧异问道:“怎么了?可是玻璃暖房那里有事?”
夏宴清看起来有些烦恼,却并不惊慌。
她说道:“今天晌午前,有皇宫里的人去庄子里,专程看暖棚里的菜蔬长势。”
邵毅并不意外有人知道暖棚里种菜的事情。
当时从窑场送出那批瑕疵玻璃,就引的很多人注意,虽然庄子上安排了人,严密看护庄子周边,不让外人进入。
可庄子里的农户很多,暖棚种菜的消息却是瞒不住的。
但是,连皇宫都知道此事,甚至还派了人过来查看,这影响力可就有点玄乎了。
“可知来的是什么人?”邵毅问道。
如果这是皇帝的意思还好,弄好了,菜蔬能送进宫、给皇帝尝尝,那是大好事。
怕只怕这是有人借着皇帝的名义打秋风,那就是麻烦。
夏宴清看向洪大贵,示意他回答。
迄今为止,她只知道当朝皇帝年号庆元,名下有五个皇子,三个公主,别的就不清楚了。
至于来的那个太监是何许人,对于她来说,那更是云里雾里的。
洪大贵坐在下首的椅子上,躬了躬身,答道:“那是位中年太监,很是精干,身边跟着的人都叫他孙公公。”
邵毅一听就放下心来,精干的中年太监,又被下面人称作孙公公,不出意外的话就是皇帝的贴身大太监孙从山。
这就是说,宫里这一趟来人,是替皇上走这一遭的。
邵毅笑道:“这是好事,这位是贴身伺候皇上的大总管孙公公,皇上自然不会谋算这点菜蔬。不过,从现在开始,暖棚得加紧人手看护。这时的新鲜菜蔬可是稀罕物,说不得蔬菜采摘时,要给宫里送上一些。”
夏宴清点头应下,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被皇帝知道了这事儿。
谁这么好?居然无偿帮夏家铺这种路子。
“只是皇帝他老人家,每日里一定龙肝凤髓的伺候着,应该什么都不缺吧?”夏宴清琢磨着,皇宫没准儿有别的途径获取蔬菜,比如像“一骑红尘妃子笑”那样的情形,从南边飞马送来。
只是,这种劳民伤财的事情,就算真的有,她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邵毅笑道:“哪里有什么龙肝凤髓,无非就是把鸡鸭鱼肉,各种菜蔬做的精致一些而已。皇宫偶尔也有南边官员快马进贡的蔬菜,但经过几天颠簸,其鲜嫩程度,和你这里刚采摘的没法儿比。重要的是,冬季能种出作物,皇帝一定好奇。”
“那行。”夏宴清欣然。
俗话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又是宫灯又是菜蔬的,皇帝在她夏家又吃又拿,总要对夏珂和夏梓堂稍稍偏心一点儿。
照着邵毅的前世记忆,夏珂父子的个人能力应该很强,这一世再有她帮着扬名,只要他们不出差错,照着邵毅上一世那样行事,官运亨通是稳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