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太子醒来后,没等余先生跟他多言,便是见天依冲进了官驿内。
余先生得知天依是苏澄映的人,并没有带人阻拦,而是带着人跟在了天依的身后,奈何天依轻功超群,就算是背着盛唐太子一路前行,还是将余先生等人给落在了大后面。
在来的路上,盛唐太子虽然从天依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但是他却觉得此事或许另有端倪,亦或是天依添油加醋说得太过夸张了些。
毕竟,鲁老先生跟在他身边多年,他还是比较相信鲁老先生的为人,并不相信鲁老先生当真能做出如此没轻没重的事情来。
但是当盛唐太子踏上城楼,当他亲眼看着眼前的一幕,还没等任何人开口呢,他那因缺少血色而发白的面庞,便已经开始生生做疼了起来。
“鲁老先生,你,你这是……”盛唐太子捂着起伏不定的心口,痛心疾首。
鲁老先生看着盛唐太子那不善的神色,心下阵阵发紧,顾不得胸口的疼痛,连忙爬起来走到了盛唐太子的面前,作揖关心道,“这些时日太子殿下病卧床榻,当真是让担心死了,还在太子殿下洪福齐天,醒过来就好……”
盛唐太子看着鲁老先生那并非虚情假意的关切之意,重重地叹了口气,“事情我大致都是已经清楚了,鲁老先生你糊涂啊!”
鲁老先生并没有半分的心虚,反倒是坦然道,“我身为太子殿下的谋士,理应为太子殿下思虑周全,如今正是给太子殿下扬名立万,拉拢民心的好机会,奈何昭和公主一行人太过蛮横,好在太子殿下来得及时,不,不然只怕我,我……”
鲁老先生说着,忽然抬高了几分音量,跪在地上叩首道,“昭和公主意图对我痛下杀手,还请太子殿下为我做主啊!”
此时正是悄悄给锦寒解绑的坠儿,在听见鲁老先生的话后,吓得连忙收回了手,仔细琢磨了一番似又觉得哪里不对,张口就道,“你少在那里,那里……”
锦寒哑声提醒道,“掐头去尾。”
坠儿听闻连忙又道,“对!就是掐头去尾!要不是你污蔑我们家公主殿下,还想要趁机对锦寒姐姐痛下杀手,我怎么会跳上来救人?”
“太子殿下您都是看见了吧?这昭和公主身边养的奴才不将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如今竟敢对您这般大呼小叫,分明是昭和公主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尊重过您啊……”
鲁老先生痛声大喊,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的冤屈。
他再次磕头呼喊道,“如此足以可见昭和公主本就心怀不轨,居心叵测,太子殿下对于这样的人切莫不可心慈手软啊!”
刚巧此时,余先生带着人赶到了城楼。
在听闻鲁老先生这番话后,余先生眼睑跳动不止,鲁老先生所做的一切,他心里再是清楚不过,如今又是如此话里有话……
分明就是想要让太子殿下亲手了结此事,好以此拉拢和震慑民心!
同为太子身边的幕僚,余先生心知在盛唐大皇子呼声过高,太子殿下确实应该抓住机会收揽民心,但此等不耻的办法,又跟土匪强盗有什么区别?
城楼上,盛唐太子看着鲁老先生,卷满了疲惫的双眸阴晴不定。
他知道鲁老先生是从他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但是……
“太子殿下。”
苏澄映的声音忽然响起。
盛唐太子回神的同时,连忙朝着城门外的方向望了去。
“那日我秘密前往青阳城,与太子殿下密谈疫病一事,得了太子殿下的首肯,我才派人进青阳城送药,此事虽是我亲力亲为,但若无太子殿下的准许,青阳的百姓们只怕到了现在还在水深火热之中。”苏澄映吐字清晰,声音徐徐。
盛唐太子看着苏澄映那清秀英气的五官,心绪翻涌却如惊涛骇浪一般。
那日苏澄映进城时,疫病明明还未曾扩散,但她却执意说她是得了他的首肯,才带着人在城内救助百姓……
所以,苏澄映这是要让功?!
苏澄映忽拢了拢裙子,缓缓跪在了地上,“民心所向,自是人人皆向往,但若不能取之有道,早晚会反噬自身!世人皆知迈步方无回头路,但该如何走到自己想要抵达的位置,却并非只有一条路可走!太子殿下学富五车,乃是逸群之才,应该明白我的所言所行!”
苏澄映已然把话说得很明白,端要看盛唐太子如何抉择了。
如果盛唐太子亦如当初在苏家军中时,还是那个心怀百姓,以江山社稷为重的良人,她自愿让苏家军为他效力,助他登顶。
但如果他并非是可托付之人,她既有办法将大皇子拉下马,便同样能将这位太子殿下给拖下水,盛唐皇子不计其数,总有一位能堪当大任,给苏家军一个未来,给盛唐的百姓们一个安康。
城门的另一侧,余先生被苏澄映的这一番震得心口发麻。
同样都是想要为太子殿下拉拢民心,鲁老先生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但苏澄映却愿意坦然相让,难道苏澄映真的只是想要表现自己的高风亮节?
不,不是的……
余先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如今鲁老先生已经惹怒了民愤,若太子殿下当真想要收下苏澄映拱手相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