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青阳城门。
无数火把于城楼上齐齐点燃,将半个青阳城都晃照在了火光之中。
锦寒由着几名士兵拽上了城楼,浑身是伤的她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双脚被迫拖于地面,斑斑点点的血迹滴滴落在同样城楼的每一阶石阶上。
她浑浑噩噩地被架上了城楼,四肢被呈于大字捆绑在了木桩上,于火光中缓缓抬头睁眼,却被那刺目的光亮晃得双眼酸痛。
鲁老先生冷眼打量着狼狈不堪的锦寒,开口道,“竟敢擅闯青阳城,简直是胆大包天!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锦寒瞥了一眼鲁老先生,被鲜血染红的唇连动都是没动一下。
鲁老先生面色一沉,朝着一旁的士兵示意了一眼。
锦寒的头发顺势被士兵被用力拽住,迫使她必须要昂头的同时,就见有几名士兵正押着一个妇人和孩童缓缓而来。
那妇人和孩童早就是已经被这样的场面给吓傻了,磕磕绊绊地一路而来,孩童眼睛都是哭肿了,妇人虽时刻将孩童护在身边,但颤抖的手早已出卖了她的惊恐。
“你想要做什么?”锦寒看向鲁老先生,哑声质问道。
就在刚刚她被大军追击时,是这对母子帮她隐藏了起来,且故意拖延住了大军的脚步,虽然并没有成功,但她们于她却有救命之恩!
鲁老先生看了一眼那对母子一眼,冷声道,“她们身为盛唐人,却为了帮你逃离而故意阻碍士兵的追击和搜查!证据确凿!死罪难逃!但若你愿意说出究竟是谁派你前来青阳偷到太子殿下手中药方!以此冒名顶替太子殿下的威名煽动民心!我自不会过多为难她们二人。”
偷盗药方?
煽动民心?
锦寒顺势朝着鲁老先生望去,是不敢置信更是肝胆生寒!
那日她随着小姐前往官驿与盛唐太子见面,当时鲁老先生亲眼所见,眼下又怎么会认不出她是谁的人?
如此的明知故问,分明是想要公然对她家小姐栽赃陷害!
鲁老先生了皱眉明显没有多余的耐心,对着一旁的士兵挥了挥阔袖。
士兵领命抽出腰间宽刀,没有犹豫的朝着母亲的脖子挥落而去。
“唰——!”
手起刀落,鲜血迸溅。
原本还紧紧将孩童护在怀里的妇人,瞬间没了任何的气息。
半大的孩童看着那滚落在地上的头颅,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但是他却并没有逃跑,反而一把搂住妇人摇摇欲坠的身体,哭喊道,“娘!娘……”
孩童的啼哭声震天响,笼罩于青阳城门上方,惹人心口阵阵发麻。
“你这个混蛋!”锦寒挣扎着想要反抗,却根本挣脱不开那捆绑在身上的枷锁,只能任由那粗重的铁链乱打在周身,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鲁老先生又是看向身边的士兵一眼,待那士兵再次举起宽刀,朝着孩童的后颈逼去时,才看向锦寒道,“你还有一次机会,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刚刚他已然将所有的罪名说了出去,眼下只要锦寒主动说出盛唐公主的名字,便顺理成章的承认了盛唐公主的那些罪行。
锦寒凝视着鲁老先生那气定神闲的模样,是恨更是怨,无论是那药方还是那些药材,均是她家小姐昼夜思虑的成果,怎么如今就变成偷盗的了?
她只恨自己不能再是生出一双手来,打落那满口谎言嘴巴里的满口牙!
鲁老先生见锦寒久久不语,倒也不生气,反而走到了那还在啼哭的孩童面前,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轻声善诱道,“这便是你和你娘亲舍命救下的人,实则人家心里根本就不在意你们的死活。”
孩童却猛地挣脱开鲁老先生的手,仰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哪怕又是害怕又是伤心,仍旧梗咽着道,“我娘说,是这位姐姐救了全城的百姓,我们既是受了人家的恩惠,便理应拿命去偿还,我娘还,还说了,人这一辈子很长,或许以后会忘记很多的事情,但无论忘记什么都不能忘恩。”
孩童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城楼上的所有士兵清晰于耳。
鲁老先生的脸色变了几变,咬牙收回手,对着士兵比了个杀的手势。
那士兵看着不到十岁的孩童,却颤抖了那握着宽刀的手。
鲁老先生沉着脸,冷声训斥道,“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救世主!而是偷了太子殿下所劳的贼子!这些百姓见识浅薄被蛊惑不足为其,但你们既是身为盛唐的兵,便没有任何的理由违抗军令!”
军令当头,无任何士兵敢违背。
士兵颤颤巍巍地举着手中的宽刀,猛地闭了眼狠了心。
“不,不要!”锦寒惊呼道。
“踏踏踏……踏踏踏……”
马蹄声由远及近,于这诡静的夜色之中异常清晰。
守在城楼上的士兵连忙来报,“鲁老先生,有马车停在了城门外。”
鲁老先生转眼望去,果然见城门前静静停着一辆马车,随即收回目光看向那颤抖不止的孩童,阴沉的目色闪烁片刻后,才对举刀的士兵做了个停的手势。
马车里,苏澄映顺着缝隙朝着城楼望去,刚巧便是看见了士兵收起刀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