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现在,竟还担心是否伤害了她……
苏澄映克制着眼泪,梗咽道,“曾叔叔打小就疼爱我,怎么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
曾曦黎似松了口气,“大皇子身边的一名谋士,曾给我服过一种药,后来我的神志便时而恍惚时而清醒,很多事情连我自己都已经记不住了,好在没有伤害到大姑娘。”
知许忍不住道,“就算是药,也不可能把你刺激得这么深,可是那盛唐的大皇子还做了什么伤害你至深的事情?”
曾曦黎握着苏澄映的手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似是隐忍似是克制,但是他却没有诉苦没有抱怨,只是抬眼保持着镇定地看向苏澄映道,“属下一切安好,大姑娘切莫为属下担心啊。”
这一刻,苏澄映的眼泪便是克制不住地争涌而出。
就算她没有亲眼所见,也能够从刚刚曾曦黎的只字片语之中,猜想到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只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更有甚者!
大皇子为了刺激曾曦黎,极有可能是当着曾曦黎的面,派人对其的妻儿痛下杀手!
同样都是痛失亲人的人,苏澄映自然能够明白那种痛。
可是曾曦黎却宁愿自己默默背负下一切,也不忍和她说明实情,因为看着她从小长大的他,很清楚她的性子,他是怕她自责,怕她愧疚。
一句一切安好,承载的却是他所有的痛苦。
苏澄映哭到颤抖不止,紧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清醒平静过来,重活一世,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眼泪没有任何用,要想让恶者罪有应得,她必须要一步一稳的走下去。
无论是保住剩余苏家军!还是为苏家洗刷冤屈!亦或是让大皇子罪有应得!她定要一一实现,才不枉重活一次!
此时承畅一事,足以把大皇子脱离皇位更远一步,而她也有足够的时间伸手入盛唐,先行为苏家军谋划出一片平安之地。
苏澄映定了定神,看向曾曦黎道,“一年也罢,三年也好,我会一点点祛除掉曾叔叔身上的毒,但其中过程必定痛苦难忍,生不如死,曾叔叔可能挺得住?”
曾曦黎的双眸明显已开始浑浊,但他却还是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似往常在军中那般,看着苏澄映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大姑娘既然如此问,心中必然已有了其他章程,我这条命当初就是老将军捡回来的,刀山火海,龙潭虎穴,只要大姑娘想走下去,属下必舍命奉陪到底。”
苏澄映紧紧握住那双布满了老茧的手掌,双眼湿红而坚定。
东方月白于无声之中走到了她的身边,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
在曾曦黎神志不清之前,苏澄映连忙银针封穴,让其暂时陷入了昏迷之中,随后让知许找来了一个巨大的木桶,再是请福伯按照她开的方子,抓来了几十副药。
趁着让知许去烧热水的空档,苏澄映仔细叮嘱福伯如何服用,随后又是劳烦福伯和知许一起,将曾曦黎的衣衫退净,泡坐在了满是热水和药材的木桶之中。
知许疑道,“这要泡到什么时候去?”
苏澄映看着被银针封穴的曾曦黎,轻声道,“每隔三日更换一次里面的水,再是从新添药进去,什么时候桶里面的水只呈棕色而并非黑色,毒便是算排干净了,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曾叔叔会经常发出痛苦的低吟声,还需要福伯多担待。”
福伯笑着道,“少夫人放心,既然此人对少夫人如此重要,我自会好生守着。”
七日后,宫里面传来消息,凉帝召见了盛唐使团一行人。
陆志杰跪于大殿之中,声称承畅乃是曾经被大皇子所救,因其可怜故将其留在了身边培养,没想到承畅此人竟如此恩将仇报,试图陷大皇子于不易。
陆志杰更是声泪俱下地恳求,请凉帝给大皇子时间查明承畅背后的指使者,定会给凉帝一个满意的答案。
这几日陆志杰确实没闲着,不但快马加鞭的给大皇子送去了消息,更是跟大皇子里应外合,抹除掉了承畅曾经的所有痕迹,将矛头暗戳戳地指向了盛唐太子。
一时间,原本的刺杀异国帝王,变成了盛唐本宫皇权争斗的尔虞我诈。
凉帝确实管不到其他国家的家务事,陆志杰可以免除死罪,盛唐使团可以平安而归,两国也无需征战,但最后凉帝却放话请盛唐大皇子来北凉做客。
陆志杰心知,所谓的做客,实则于质子无疑,什么时候放大皇子回去,全凭凉帝心情,甚至有可能,大皇子一辈子都回不去盛唐了。
奈何凉帝放弃追责已是高抬贵手,如果盛唐不答应,就是不识抬举了。
胜国之间的较量,要么是刀刃相见,要么就是各退一步。
陆志杰在大殿上时便已是预料到了结果,等回到皇家别院没多久便病倒了。
苏澄映得知陆志杰捡回一条狗命时,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反倒是平静得很,慢慢喝着茶,静默不语。
前来传话的知许,瞧着苏澄映的表情,生怕她是悲伤过度,连忙宽慰道,“如果公主殿下觉得不解气,属下可以等盛唐使团出行后,再是将陆志杰给……”
承畅说着,抬手划了自己的脖子一下。
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