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映垂眸细思,曾曦黎突然出现在北凉上京,究竟是被大皇子的人抓到了,想要在关键的时候以此来和她谈条件,还是另做他用?
正想着,就见知许端着一盘子糕点进了门。
待将糕点放在矮桌上后,他压低声音禀报道,“主子,公主殿下,刚刚宫里面传来消息,说是宫中闹刺客,二皇子进宫时刚巧撞见了,身有负伤却并未曾捉拿下那刺客,不过好像是说二皇子捡到了那刺客从身上掉下来的一个牌子,眼下正在宫中侍卫的陪同下去面圣。”
苏澄映听着知许的来报,刚刚所有想不通的事情,在一刻全都捋顺了。
曾为苏家军旧部身上佩戴的牌子,苏澄映不用想也知道是苏家军牌,如今有人潜伏进了北凉的皇宫里面,意图对凉帝不利,却偏巧落下了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如果苏澄映还猜不出里面的九曲十八弯,那就是傻子了。
“看样子,是陆志杰想办法说服了二皇子,盛唐苏家军旧部意图对皇上行刺,二皇子又想在皇上表功又想借机除掉你,便先唱这么一出自导自演的戏码演给皇上看,只要今晚陆志杰教唆盛唐苏家军旧部刺杀,那么对于二皇子来说就是一箭双雕。”东方月白一下下敲击着矮几道。
“北凉二皇子确实是好心计好算计。”苏澄映冷笑一声道。
“估计是你上次进宫给五皇子的那些药材,让陆志杰看出了你跟二皇子之间的嫌隙,如今他既是想要除掉你,自然要找个与他……或者说是盛唐大皇子志同道合的人。”东方月白语气轻缓,分析清楚,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棂映着他俊美的面庞,更险五官立体深邃。
苏澄映赞许点头,“陆志杰不愧是大皇子身边的忠心之士,一旦他的目的达成了,那么从中得力的北凉二皇子,自然是要记下盛唐大皇子一个人情的。”
如此,盛唐大皇子跟北凉二皇子,便有了暗中勾结的始端。
东方月白看着苏澄映淡笑道,“只怕是此番秦章远前来北凉时,盛唐的那位大皇子就已经对你起了杀心了。”
苏澄映不可置否。
不然,曾曦黎又怎么会一直被带到北凉且隐藏至深?
只是有一点想不通,曾曦黎的品行她是知道的,那样铁骨铮铮的男儿,就算是大皇子和陆志杰以家人胁迫他做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未必能让他的眼皮眨一下,可如今,他却是要帮大皇子听信陆志杰的安排,刺杀凉帝……
难道乱世之中,感情二字真的就比草都轻贱不成么?!
“旁人未可知,但我对你的感情,想来应是经得起考验的。”东方月白笑着打断苏澄映的思绪,“说说看,你想要如何反击?”
苏澄映知道,东方月白并非是个不分轻重的人,如今这般说,不过是不希望她沉浸在过去之中,对面前的敌人心慈手软罢了。
“二皇子之所以找人冒充曾曦黎在宫中闹出这样的动静,无非不是想要提前给凉帝留下一个我想要指使苏家军旧部弑君的印象,所以,只要今晚陆志杰让曾曦黎得手了,扣在我头上的帽子就摘不掉了。”
她稳了稳心神道,“既然陆志杰和承畅送上门来,倒也省去我在浪费心思拖他们下水了,今日便顺水推舟,见招拆招就是。”
陆志杰既想要了她的项上人头,又想要借机让北凉内乱,更想趁机拉拢二皇子和大皇子暗中勾结……
想法确实不错,但究竟有没有那个本事还要另说。
苏澄映心里稍微算计了片刻,才看向东方月白又道,“我身边的人陆志杰怕是都提前打探过,所以此番还需要你的人参与进来。”
刚巧此时,院子里的歌伶一曲终了。
东方月白看向窗外高呼一声,“唱得好!赏!”随后转眸看向苏澄映莞尔低笑,“我已经让知许暗中集结了一队人马,人数会按照此番皇上微服出巡的人数照搬,夫人只管做好我做不了的事即可,其他的交给我。”
苏澄映看着坐在对面,全程都在淡笑不止,漫不经心的男人,总觉得他其实早就是想到了她心中的应对之策。
院子里,歌伶的歌声再次响起,软哝细语,软软柔媚。
距离夜幕降临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苏澄映稳住心神后,先是写了一张清单,命锦寒前去药铺按照上面将所有的东西数倍取来,再是让秋雯守在了院子口,无论谁找都说她和小公爷正在小憩不得打搅。
就在苏澄映暗中忙碌时,北凉皇宫的气氛则是已然绷紧到了极点。
因为宫中闹出了刺客,宫中接连有人被凉帝问罪拖出去打了板子,除了还在边关的三皇子之外,已经被册封为安王的大皇子,连同五皇子听见消息后纷纷进了宫。
安王因为天生残疾,从五岁开始便要依靠着木轮车过活,所以动作稍微慢了一些,五皇子心中担心着皇上的安慰,眼看着安王府的下人正在宫门前费力地从马车里面抬着安王出来,五皇子连脚步都不停,直奔着御前而去。
不想,刚抵达寝殿,就听见二皇子道,“父皇,从刺客身上掉落的东西,儿臣已经命人查清,正是盛唐苏家军旧部所佩戴的军牌。”
刚进门的五皇子眼皮重重一跳,赶紧上前几步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