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章远浑身一怔,“如今大姑娘身份特殊,要是真的在北凉动手,我和陆先生恐怕均难以明哲保身。”
陆志杰起身拍了拍秦章远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这些事情早已在大皇子的谋算之中,就不劳烦秦大人烦心了。”他说着,顿了顿,忽朝着门外望了一眼,“对吧,承畅?”
承畅闻声而入,毫无表情的脸在烛光下异常可怖,他静静地看着秦章远片刻,才用沙哑到几乎模糊的声音,一字一字的说道,“此番在来西凉之前,大皇子就已将一把能够诛杀苏家大姑娘的利刃交于在了我的手上,故,秦大人只需记得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好了,其他的我自有思量。”
秦章远在看见承畅的瞬间,好似是想到了什么,后知后觉的冷意爬满了全身,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苏澄映坐着马车回到国公府时,瞧见主院的方向还凉着灯火,便先行让苏蓁蓁回了甲子院,自己则是亲自去了一趟主院。
老夫人到底是宫里面出来的人,虽现在的宫里面早已今日不同以往,但她想要打探个消息并不为难,所以早在苏澄映回来之前,便听闻了宫里面发生的一切。
如今瞧见苏澄映进门,老夫人只觉得苏澄映越看越是端庄大气,满脸笑容的拉着苏澄映在自己的身边小坐片刻,便让她早早的回去休息着了。
苏澄映带着些许的疲惫回到了甲子院,刚一进门,就见东方月白正半躺半靠在罗汉榻上自顾自下着棋,见苏澄映进门,他只是抬了下眼,便又沉浸在了棋局之中。
苏澄映解开大氅递给麝香后,迈步走了过去,“颜宁儿,为何会在二皇子身边?”
东方月白眼皮都没抬一下,“等我下完棋,再说也不迟。”
苏澄映垂眼扫过黑白双子如狼似虎的棋面,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拾取了一颗白子,轻轻落子于期盼之中,原本还分庭抗礼的黑白双子,瞬间便有了结果。
白子胜,黑子败。
东方月白叹了口气,“我原本是希望黑子能赢的。”
苏澄映正要收回身侧的手一顿,又是从棋盒里取出一颗黑子,将刚刚的白子去掉后,又是将黑子落于在了棋盘之中。
转瞬间,胜负颠倒。
东方月白,“……”
“是谁教夫人如此下棋的?难道夫人不知,下棋的乐趣就在于步步为营,一点点看着对手被困其中,无力挣扎?”
“我只知,若能快刀斩乱麻,总好过夜长梦多。”
东方月白愣了愣,随即笑了,“夫人杀气太重,恐要自乱阵脚。”他慢吞吞的坐起身子,懒散的墨发垂落在身后,在烛光下散发着黑亮的光泽,缓缓抬头看向苏澄映,精致的五官美的不似凡人,“二皇子承袭了皇上的多疑和猜忌,就连当初娶进门的二皇子妃,都是仁贵妃的表外甥女儿,这些年,二皇子确实没有纳妾,但却经常能传出婢女得幸之消息。”
苏澄映皱了皱眉,“所以你便想着借助四皇子的手,送美人给二皇子?”
“颜宁儿从小受各种调教,最是懂得如何侍奉男子,但生拉硬拽的送至二皇子身边,早晚都会惹二皇子起疑心,四皇子就不同了,他争位无望,说白了就是二皇子身边的一个附属品,自没有那么多的疑心。”他说着,拎起茶壶斟茶,随后将那冒着热气的茶盏推到了苏澄映的面前。
苏澄映旋身坐在了矮几的另一侧,才又问,“所以你一早就料到,二皇子会管四皇子要人?又或是,四皇子会主动将颜宁儿送给二皇子?”
东方月白端起面前的茶盏吹了吹,“只要让二皇子见到颜宁儿,颜宁儿所学的一身本事自有办法让二皇子动心,而四皇子和二皇子之间早有嫌隙,四皇子自是不会错过献美人讨好四皇子的机会的。”
果然,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东方月白喝下一口茶,又道,“早先听闻二皇子秘密带着颜宁儿进宫,我便猜测到了刘仁贵妃会接着皇上设宴给你使绊子,不过我倒是没料到,盛唐的人会对你如此步步紧逼,屡屡试探。”
难怪这人能安安心心的坐在家里面下棋,足不出户便有能力知晓宫内事,这样的本事,怕是连五皇子都要望尘莫及的。
东方月白似乎说的有些累了,放下茶盏抬手支撑起面颊,才继续说道,“陆志杰此人我已打探过,不过就是盛唐大皇子身边的一个谋士罢了,虽不足为惧,但他的一言一行代表着的却是盛唐大皇子,今日他敢如此对你出言不逊,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足以说明盛唐大皇子已然对你起了疑心……”
他顿了顿,忽然支撑着面颊靠近苏澄映几分,“且盛唐大皇子应该交给了陆志杰什么东西,能够在关键时刻钳制于你,或是至你于死地,所以我已经提前派天依去打探了,应该很快就有会有消息。”
东方月白说得这些话,苏澄映在回来的路上并非没有想过,但她万万没想到,东方月白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
趁着皇上设宴时,去打探盛唐使团……
这人当真是老谋深算到让人肝胆生寒。
屋子里二人正说着话,就见知许一身寒气的进了门,“主子,公主殿下。”
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