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月白闻言,难得的愣了愣。
在这样的世道里面沉浮,谁不是委曲求全,谁又不是忍辱偷生?
但此时坐在他面前的女子,却满脸正色,一字一句的告诉她,惹了她,她就一定会砍回去。
这一夜,东方月白躺在床榻上,一直盯着那软塌上的清瘦身影,久久难以回神,虽然她的话有些执拗,但这份不畏现实折腰的模样,却着实是让人羡慕得紧。
夜色正浓,辅国公里所有的院子都渐渐沉浸在了夜色之中,唯独二房的院子,一直折腾到了天亮,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原来是二夫人被吓昏醒了之后,人便是有些神志不清了,看谁都像是陶绣,疯了似的在屋子里面大喊大叫的,二爷连忙去拉人,没想到反倒是被二夫人给挠了个满脸开。
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二爷便让人去大夫人刘氏的铺子里面,拿了不少的安神药,足足给二夫人灌下去了好几碗,二夫人这才又昏睡了过去。
一大清早的,秋雯听见了消息,便赶着来跟苏澄映禀报道,“听闻二夫人睡去后,二爷便让下人将二夫人给捆在了床榻上,更是放言道,要是二夫人醒来还继续闹腾,便是谁也不可以给二夫人松绑。”
正是吃着早饭的苏澄映愣了愣。
二爷这是打算后半辈子,一直将二夫人绑在床榻上了?
“老夫人那边可有什么动静?”苏澄映问道。
秋雯想了想就道,“刚刚瞧见老夫人身边的宋妈妈拎着不少东西出了门,应是奉了老夫人的命前去看望二夫人的娘家人了。”
苏澄映皱了皱眉,老夫人既是派人去看望二夫人娘家,就证明已是听闻了此事,只怕再过不久,二夫人的娘家人就要上门了才是,要是那些人听闻跟她有关,定要闹起来才是。
不过苏澄映既是做了,便没想着怕什么。
东方月白放下碗就道,“二叔母的娘家人,不会知道此事的。”
苏澄映扭头看过去,“你如何知道?”
东方月白嗤笑一声,“大户人家都是要脸的,二叔母不明不白的发了疯,一旦闹大,国公府的脸还要不要了?况且,我早与你说过,这国公府里的每个人都对国公府有平衡之用。”
苏澄映道,“所以,二夫人可以一直在国公府里疯着,但二爷并不会休妻,老夫人也绝对不能让二夫人的娘家人把二夫人给接走?”
东方月白点头,“祖母虽觉此事对二叔母的娘家有所亏欠,但也仅限于亏欠而已。”
如此说来,二夫人就只能在国公府里疯到死了。
还真是恶有恶报了。
苏澄映并没有痛打落水狗的喜好,知道二夫人罪有应得便足够了,等吃过了早饭,她带着天依和锦寒便坐上了马车。
最近铺子的生意愈发好了,苏澄映便想着跟几个掌柜的商议一下,往铺子里面多招一些坐堂的大夫,如此也省得前来看病的百姓等待的时间太久。
正想着呢,忽然就听闻麝香惊呼了一声,“小姐,您看!”
苏澄映透过车窗望去,就见不远处,原本好端端的几家药铺,如今竟是被人砸得面目全非,就是连牌匾都掉了。
等马车缓缓停靠,苏澄映提着裙子下了马车,就瞧见几个掌柜的正带着人,一瘸一拐的修缮着各自的药铺,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伤,最严重的是黄岐,连走路都要靠着墙支撑着,浑身上下的血迹异常刺目。
如此一幕,吸引了不少周围铺子的人围观,只是却并没有人帮忙,有的不过是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苏澄映快步上前,连忙扶住黄岐,询问道,“怎么会这样?”
黄岐抬头,整张脸都被打的肿了起来,一双眼睛充血得厉害,还没等说话,鲜血便是顺着鼻子和眼角的伤口流淌了出来。
麝香吓得捂住了嘴,心疼的眼睛都红了,“到底是谁下手如此狠啊!”
黄岐生怕吓到麝香,忙擦掉了血,声音有些沙哑的道,“莫怕,都是一些皮外伤。”
苏澄映瞧着黄岐那被打的样子,脸色彻底的冷了下去,拉着人就往药铺里面走,更是吩咐麝香,将其他几家铺子的人都叫过来。
不多时,张本就带着其他的掌柜的到了。
五个掌柜的连同小厮们,均是浑身带血。
苏澄映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黄岐的药箱,就道,“都坐好了别动。”
掌柜的们一瞧,当家的这是要给他们处理伤口啊,连忙摆手就道,“我们几个老家伙皮糙肉厚的,过几日就没事了,哪里劳烦当家的亲自给我们诊治。”
“都是已经过了辰时了,一会看病的百姓们就要上门了,当家的还是让我们赶紧把药铺拾到拾到,一会好给百姓们看病啊。”
“当家的,咱们的铺子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万不可因为我们而影响了生意啊。”
在场的几个掌柜们都看得出来,苏澄映是真的在用心经营铺子,更是在真心实意的对待城内患病的百姓们,他们如何又能拖了苏澄映的后腿?
苏澄映看着面前几个被打到均是见伤挂彩的掌柜们,心中无不是又生气又心酸。
她酸的是,他们其中最为年轻的也要年过四旬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