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皇后看着皇上就皱眉道,“凤恩国公府的小公爷不愧是个纨绔,言谈举止轻浮也就罢了,竟当着皇上的面也敢如此口出狂言,简直就是顽劣成性,这样的人若不能加以严惩,皇家颜面何存?”
孟皇后说着,便要出口责罚,却被凉帝握住了手,“皇后既知他纨绔,又何必与他斤斤计较,况且他帮着盛唐公主出头,也是顾忌着朕的恩赐。”
凉帝是有些不喜东方月白刚刚的举动,但皇后的话让他心里顺畅了些许,也同时让他跟着也清醒了不少。
国公府的爵位是先帝的恩赐,若因此等小事便加以惩罚,难免会显得他不尊先帝。
况且,当初他将盛唐公主送去国公府,也有打压和试探的意味,毕竟当年先帝还在时,国公府地位显赫,老国公更是博学多才,有勇有谋,这样的人是朝廷的定海神针,但也是皇家的忌惮。
好在这些年的打压,国公府愈发萧条,现任国公空顶着个爵位却是个无能之辈。
本来他还有些防备东方月白,现在看来……
此人倒真是个纨绔成性,不足为据的人物。
心里面的疑虑打消了,凉帝的心情也转好了,便主动岔开话题道,“说起盛唐,倒是让朕想起再过不久,盛唐便会派使者前来进贡,不知诸位爱卿可有举荐?”
苏家出了事情后,北凉打着逼退匈蛮的旗号,趁机攻打过盛唐一次,也就是那一次,攻陷了盛唐五座城池,城中百姓于战火之中苦不堪言。
唐帝迫于无奈,只得跟北凉达成联盟,北凉撤出城池,盛唐愿进贡十年,北凉趁机提议联姻,便就有了现在坐在这里的苏澄映。
只是上一次使者来访,却横死在了北凉之中,谁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后凉帝只以使者患疾病死宫中为由,堵住了盛唐的嘴巴。
唐帝为了确保不再有使者客死北凉,便提前来询问让凉帝选人前来。
苏澄映觉着,唐帝如此之举,是退让更是试探,现在盛唐屡受北凉挟制,唐帝应是起了疑心,不管此番凉帝选择了谁来北凉,待此人回到盛唐必定会被言行考察,以防是北凉的细作。
随着凉帝的话音落下,大殿内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并不是这个问题有多难,而是刚刚东方月白疯狂输出的阴影还笼罩在朝臣们的头上没有散去,如今这话题又涉及到了盛唐,谁还敢再开口?
他们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谁的身后还没点腌臜之事了,正常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但君子谈论从不涉及其他,所以他们平日里争辩便没了顾忌。
但今日突然就杀出了这么一个不讲武德的纨绔,他们如何不怕?
再是听闻盛唐二字,满殿朝臣无不是闭紧嘴巴,生怕再是说出什么踩了凤恩国公府小公爷尾巴的话,最后被人家扒得连内裤都不剩。
在场的皇子们同样也是心急如焚,孟皇后膝下无子,如他们这些适龄皇子虽已被准许上朝听证,但却鲜少有进言的机会,如今可是个难得在父皇面前表现的机会。
四皇子妃眉眼一转,看向四皇子就道,“听闻今日盛唐公主就在席间,殿下倒不如跟父皇提议,让盛唐公主自己回答难题?”
四皇子觉得这事儿并不是不可行,朝臣们刚刚如此出言打压盛唐,想必盛唐公主定心怀不快,若此时能让父皇询问盛唐公主,倒也显得父皇气度恢弘,政治宽和。
但当着二皇子的面,四皇子可不敢太出风头,便将心里想法悄悄告知了二皇子,二皇子稍作他想就起身道,“父皇一向忠厚仁恕,宽以待人,儿臣听闻今日盛唐公主也一同前来赴宴,父皇如何不听听盛唐公主的意见?”
凉帝静默片刻,随后笑道,“二皇子说得没错,盛唐公主可在?”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均是在大殿内搜索了起来。
苏澄映缓缓起身,一席素裙,一根玉钗,脸庞清秀,肌若白瓷,一双漆黑的眸在明亮的大殿内似有波光流动。
很快,殿内的视线便纷纷朝着苏澄映投了过来。
众人均知有位盛唐公主远嫁而来,戴罪之身,死里逃生,却不知这位盛唐公主竟生得了如此一张美脸,尤其是那双黑灿灿的眸子,明明沉静如水,平静无波,却莫名的让人心头有微微颤动之感。
莫非,这便是盛唐苏家的气势不成?
凉帝也没想到这位盛唐公主倒是个长相不错的小姑娘,视线落在她身上片刻后才道,“刚刚二皇子的话,想必盛唐公主已经听见了,不如说说你的想法?”
苏澄映微微垂眸,不慌不忙地回道,“皇上面前,又岂容他人发表愚见,一切单凭皇上做主便是。”
凉帝挑了挑眉,笑着又道,“莫非是刚刚殿内朝臣们的酒后乱语,惊到了盛唐公主?所以才让你这般小心翼翼?”
朝臣们闻言,均等着看苏澄映的热闹,毕竟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回答的问题,若点头,便表明了埋怨北凉,若摇头,便证明叛国求荣。
苏澄映自知这话前狼后虎,干脆垂眸静默,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凉帝等了半晌,似是想到了什么,询问着身边的孟皇后,“朕记得,盛唐公主并非是唐帝的女儿,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