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苏澄映必须阻止。
但她却不能出面。
“去将张妈妈叫来。”苏澄映看向门口的锦寒道。
锦寒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张妈妈来的很快,苏澄映让人坐下后,便一脸歉意的道,“刚刚的事情想必张妈妈已经看见了,本我无心给老夫人添忧,但又老夫人从旁处知道了忧心,还请张妈妈去跟老夫人禀报一声,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
张妈妈瞧着苏澄映那忧虑的样子,并没有多疑,答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主院里,大夫人刘氏正给老夫人赔罪。
“说起来都是怪儿媳,是儿媳照顾不周,忘记给公主殿下的那几家铺子都是二弟妹在打理着。”
老夫人看着大夫人静默着,神色似若有所思。
大夫人刘氏故将头垂得更低了些,又道,“听闻昨日露姐儿在铺子里跟公主殿下就闹得挺不愉快,儿媳本不愿让老夫人担忧便自作主张没多嘴,哪想后来就出了那样的事情……”
老夫人心里沉了一下,若当真如此,苏澄映昨日未尝不是在故意针对二房!要真是这般,东方家的产业她如何放心交给苏澄映!
“老奴给老夫人请安。”张妈妈这个时候进了门。
老夫人脸上的凝重转瞬即逝,看着张妈妈就道,“你怎么过来了?”
张妈妈来到老夫人的身边,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夫人。
见老夫人没有开口将人请出去的意思,她便将刚刚甲子院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公主殿下已经将苏姨娘禁足,但仍及挂念老夫人知晓会担心,便让老奴来禀报一声。”
老夫人倒是没料到苏澄映还能想到自己,沉闷的心思舒服了些许。
“听闻昨日你与盛唐公主一起去了铺子?”老夫人状似无意的询问道。
张妈妈本就忠心老夫人,连忙将铺子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就连几家铺子现在的经营状况和名声都一并说了个清楚。
老夫人瞬间就怒火攻心了。
她神色不虞地看向大夫人,“张妈妈说得可是真的?”
大夫人刘氏是来告状的,没想到如今反倒成了被告的那个!
面对突然出现的张妈妈,刘氏硬生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硬着头皮道,“东方家的铺子主要营业京中的大户人家,那几家铺子位置偏僻,周围的百姓自是避之不及的……”
老夫人却并不相信大夫人的话,敷衍了一句,“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再搭上二房,以后那几家铺子就交给盛唐公主折腾着吧。”
“是,儿媳告退。”大夫人刘氏紧紧地攥着手,极其不情愿的起身走了,一直等出了主院,她才猛地吸了口空气,脸色发冷的厉害。
怎么偏偏张妈妈就出现的如此及时!
主院里,老夫人看着张妈妈又道,“以后就让那些掌柜有事直接上门来汇报,如此也方便盛唐公主安心管理铺子。”
张妈妈点头道,“是。”
看着张妈妈离去的背影,老夫人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刘氏被靠刘仁贵妃,刘仁贵妃所出的二皇子又正值壮年,她不得不让着几分,又不得不防着几分。
当初先帝将她嫁进国公府,为的就是为现在的皇上铺路,老夫人忠心先帝现帝,自然不希望国公府的任何人参与皇权争斗。
苏澄映自然明白老夫人的想法,虽然对于国公府来说她是外人,但若她能跟大夫人刘氏所抗衡,大夫人刘氏必会收敛。
如此,对于国公府来说就是保持了平衡。
苏澄映收下了老夫人的示好,立马就让张妈妈去将这个消息通知给了几个掌柜的,没想到消息才递出去一个时辰,就有掌柜的找上了门。
来的正是张本和黄岐。
其实他们也不想来,但不来不行了。
虽然铺子已经对外宣扬出了救治百姓,价格平民的旗号,但碍于这几家的铺子恶名太甚,就是顶风都能臭十里,开张一日连个愿意进门的人都没有。
要是这样也就算了,其他铺子更是将他们当成了竞争的敌人,一家找一个小厮站在自家门口,吐沫星子横飞的痛诉他们曾经是如何满天要价,不顾百姓死活的。
如此一番折腾下来……
洗白是没戏了,更黑倒是有了。
苏澄映听闻后,扫了一眼张本和黄岐,“你们觉得他们说得可有错?”
张本和黄岐对视了一眼,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苏澄映于沉默之中站起身,平视着他们又道,“既然当初你们选择如何经营铺子是你们的权利,那么现在无论酿出什么样的后果,就都去认,木已成舟,米已成炊,你们凭什么要奢望被你们伤害过的人帮你们去承担恶果?”
张本和黄岐低着头,只能尴尬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双淡蓝色缎面的绣鞋,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他们抬起头,就看见苏澄映的唇角已勾起了淡淡的笑意,“不贵于无过,而贵于能改过,或许时间会久一点,我们一起如何?”
张本和黄岐就这么愣愣地看着面前那年轻的女子,早已年过三旬的他们,竟在一刻控制不住的老脸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