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你的院子在那边。”领路的下人对苏蓁蓁说道。
苏蓁蓁只是苏澄映的陪嫁,进门就是妾,自是住不得主屋的。
上一世,苏蓁蓁为了此事跟苏澄映哭闹了许久,最后苏澄映只好跟苏蓁蓁一同搬去了厢房居住。
但是现在的苏蓁蓁心力憔悴得很,哪还有力气去闹腾什么?
进门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苏澄映便凭借一己之力,让苏蓁蓁把整个国公府的人都给得罪光了,眼下苏蓁蓁只想找个地方冷静冷静。
她跟苏澄映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地跟着领路的下人走了。
苏澄映江麝香留在门外,待进了主屋后,连休息都是顾不得,卸下身上的全部首饰,塞在锦寒手里仔细叮嘱道,“锦寒,你现在便去门房附近走动走动,不要在乎这些身外之物,记住,一定要在明日傍晚前将门房那边的关系疏通好。”
锦寒是打小就跟着苏澄映一同在军中长大的,对外宣称是苏澄映的婢女,实则却是苏澄映父亲亲自训练出的死侍。
论武和头脑,锦寒都是一等一的。
上一世,大皇子称帝后,让苏澄映带着苏蓁蓁返回盛唐,那时锦寒便察觉到了不对,主动先行前往查探,未曾想却一去未回。
那时的苏澄映深陷于大皇子和苏蓁蓁双双编织的谎言之中,一心想要回到盛唐,并未曾仔细想过锦寒失踪的原因。
现在想想,哪里是失踪,分明是死在了大皇子的毒辣之下!
“是。”锦寒对于苏澄映的命令,从来都是毫无犹豫。
正是在门口的麝烟,瞧见锦寒匆匆走了出去,这才转身进了屋,瞧着自家小姐那又清减了些许的面庞,心疼的直皱眉。
可还没等她开口安慰,院子里就传来了下人们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真没想到咱们甲子院的女主子,竟会是那种人……”
“谁说不是呢,说好听是和亲的公主,说白了就是个盛唐的罪人,听说她满门都斩首了,她却带着妹妹来咱们国公府装腔作势……”
“就是可怜了陶姑娘,以后还要看一个罪人的脸色。”
院子里的议论声愈演愈烈,分明就没在乎过屋子里面的人。
麝烟委屈的眼睛都红了,撸起袖子就要往外走,“奴婢现在就去跟她们理论!”
苏澄映只是淡淡的道,“我乏了,给我铺床吧。”
“小姐……”
“去吧。”
苏澄映独自靠窗而坐专心喝茶,对于外面的声音充耳不闻。
凡事往往讲究一个因果,她在盛唐如何虽说不是什么秘密,但怎么传也是传不到国公府这些下人耳朵里的,眼下这些下人却如此议论,只能说明是有人故意为之的结果。
既然如此,空白去跟几个下人争辩,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正想着,门外忽然传来有人拜见的声音,“公主殿下。”
苏澄映听着这声音,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来人正是刚刚下人们口中的陶姑娘。
掌管甲子院大小事务的陶绣。
“进来吧。”苏澄映放下茶盏,淡淡的应了一声。
陶绣循声进门,身着菊纹长裙如漆乌发梳成一个反绾髻,头上斜簪一支荷叶钗,耳上的水滴坠子随着她的走动摇曳生光。
“陶绣请公主殿下安,奴婢是侍奉在甲子院的管事。”
陶绣说是请安,却腰身站的笔直,在看见苏澄映那张脸时,袖子里的手赫然悄悄攥紧到发白,但转念一想又淡然,皮囊再好又如何,不过就是个盛唐的罪臣之女,本不配她家的小公爷。
“陶姑娘坐吧。”苏澄映笑了笑,让麝香搬来了一把椅子。
陶绣见苏澄映眉眼淡淡,表情怡然,袖子里才刚松开的手,不禁又是攥紧了些许,她费了如此大的力气,才让院子里的人都知晓了苏澄映的身世,为的自是想要让苏澄映不好过。
就算哪怕是现在,院子里的议论声仍旧清晰可见。
可这苏澄映……
是聋了不成?
不然怎么就能做到如此淡定自若!
苏澄映脸上的笑容越是轻松,陶绣心里的火就烧得越旺,根本没有心思周旋的她,顿了顿又道,“小公爷事务繁忙,经常不在院中,这院子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奴婢在安排着,公主殿下既是初来乍到,平日里还是暂且不要出门走动的好。”
这分明就是来示威的。
苏澄映却仍旧眉目淡淡,“陶姑娘事无巨细,劳烦了。”
陶绣接连两拳全都打在了里,只得悻悻离开。
苏澄映一直望着陶绣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唇角的笑容才渐渐逝去。
记忆里,这陶绣是被东方月白捡回来的,颇得东方月白的信任,苏澄映并不知晓陶绣是何时思慕上东方月白的,但上一世,陶绣可是没少找她的麻烦。
那时的苏澄映一心在盛唐,在大皇子身上,便白白任由陶绣气压了多年,现在想想还真的是……
苏澄映握紧面前的茶盏,漆黑的眸中寒光乍现。
这一世,她自没打算忍让陶绣任何,不过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罢了。
陶绣能禁她的自由,却给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