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田没有作案的时间。”
“第二!”程之喊道,“高欢自杀的动机。”
程之说着,拿出了一封信,展示给所有人看:“这是我在查到梁田没有作案时间后,重新进入高欢家中,在他家的柜子底下找到的这张纸。”
“这什么呢?”程之道,“这是高欢的绝笔遗书。”
这个证据带来的震惊程度,明显大于方才梁田的不在场证明。
所有人惊呼出声。
“有遗书,高欢居然留下了遗书,这怎么可能?”
“就是啊,他有遗书的话,为什么大人查他家的时候没有找到?”
程之将遗书交给郑红申:“大人,这是高欢亲笔所写,小人已经比对过字迹,没有差异。”
他又将高欢给书局誊抄的书,两厢字迹对比,很明显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郑红申读高欢留下的绝笔信。
程之道:“他在信中说,他这一生活的太过疲惫,父母早逝,妻儿身亡,独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每一天每一日都是折磨。”
“每个傍晚,看见别人家中温暖的灯火,唯他独自守着无止境的黑暗。”
“他不知这样的黑暗要到何时,更不知还能不能得到光明。”
“他不想等了,他要去找他的家人,他说他给所有人添麻烦了,在此诚挚道歉,若有来生定当牛做马报答尝还。”
程之喊道:“他早就想死,他早已经是生无可恋,所以在初二的夜里,在他妻儿忌日后的第六天,他吊死在家中。”
“如此之人,如若有心可怜他,替他收尸给他一口薄棺,便是最大的善良,就算不理会他,冷漠相对也是人之常情。”程之说着,猛然转头盯着宋宁,指着她,“可是,有人却想要借这样可怜人的死,搏名夺利。”
“简直是无耻之极。”
程之的声音,大且洪亮,无数双视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宋宁。
宋宁负手而立,静静望着程之。
程之喝道:“宋大人,你一向口齿伶俐,为何现在不说话了?”
“你不敢说,你心虚!”
宋宁依旧不打算开口。
“不对啊。”有人喊道,“程之你反驳了两条是没有错,但是大人在公堂上,明明列了很多线索啊。”
“对,我当时也听了,高欢脖子上两条缢沟、高欢的家里被人偷盗过、隔壁邻居在寅时左右还听到罐子摔碎以及关门的声音。”又道,“这都是大人量刑定罪时的证据。”
程之反问那个人:“什么是两条缢沟?两条就说明死者一定是他杀吗?我就办过一个案子,死者自缢了两次,换了位置后才死,导致他脖子有两条,可他的家人明确证明他是自缢。”
“至于邻居听到了声音,确定是高欢家的吗?”
“他摔碎的罐子,确定是凶手摔碎而不是高欢自己?确定里面装的钱,而不是一个空罐子?”
“请弄清楚,这些证据都是模棱两可的。”
反问的人哑口无言。
因为程之说的很对。
程之大声质问宋宁。
“我就想问一问举世闻名,神断手一般存在的宋大人,有没有查过梁田的不在场证明?”
“我想问一问宋大人,你有没有仔仔细细搜查高欢家的每一个角落,如果你搜查了,为什么这么重要的证据,会被遗漏。”
“我想问一问宋大人,你办案是全靠运气,还是你真能力?”
“我想问一问宋大人,严刑逼供屈打成招你如何担责?”
“我想问一问宋大人,梁田被冤致死,你又担什么责任?”
“我想问一问宋大人,你被济南府百姓奉若神明,你心虚不心虚?这个推官你还有没有脸接着做下去!”
“滚出济南府!”程之吼道。
他这一声落,四周一静,有人附和道:“宋世安,滚出济南府。”
“滚出济南府。”
“滚!”
不少人跟着程之附和,振臂高呼义愤填膺,冲着宋宁骂着。
许多百姓眼圈发红,有人望着宋宁,急着道:“宋大人、您、您说话啊。”
他们看着宋宁就见他和赵捕头一起,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送眼前这一切,他们不着急,可他们急。
“他能说什么,他就是昏官,你们被他骗了。”
“一个简单的自杀案,他居然变成了两条人命案,简直荒唐可笑。”程之转身过来,指着宋宁,“宋世安,你就是伪君子,昏官!”
“昏官!滚出济南府。”
“滚!”
“滚!”
宋宁望着那些喊着口号的人,虽衣服各有不同,但许多都是面熟的,不用问,自然是隆兴达的镖师混在人群,意图引领风向的。
喊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不知情的百姓,把宋宁的沉默当做了默认,也跟着气愤地喊了起来。
郑红申道:“宋大人、群情太过激愤,你还是去避一避?”
“不准走。”程之道,“必须给一个说法。”
“对,给一说法!”
宋宁的视线,终于投向了程之,问道:“说法?”
“对,对你判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