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给梁盛的东西都还放在桌子上,没有拿走。
野莓子在石桌上滚动,一颗颗盛满了甜蜜的汁水。梁盛愣了一会儿,暴躁地啧了一声,在它们滚下石桌前收起来。
小狐狸说到做到,说不理梁盛就不理。
知青点离梁盛家近,低头不见抬头见,一天里,两人总能碰上两三回,以往她见到对方,要么点个头,要么打招呼,反正笑眯眯的,现在呢,全当做空气。
队上有个小池塘要放水捞鱼,白小溪跟黄萍萍去凑热闹,路上遇见梁盛跟几个小年轻。
黄萍萍已经不像刚来时那么怕生了,面对异性的注目,勉强能自如走过,这回却忍不住挽紧了白小溪的手,紧张道:“小溪,那个梁盛是不是在看我们?他看起来好凶啊,不会要打人吧。”
白小溪目不斜视,道:“不要管他,看前面。”
黄萍萍听话地点点头,努力控制自己视线不要往危险地方看,有惊无险地跟对面几人错身而过。
小年轻们回头看她俩,其中一个叹息着说:“要是我以后的媳妇儿有这么漂亮就好了。”
其他人起哄笑他,“你是不是做梦还没醒呢!”
“你也太敢说了,我对象只要她一半漂亮就行了。”
“都省省吧你们,我妈说了,城里的姑娘漂亮是漂亮,但是不会过日子,娶回家也养不起,盛哥你说是不是?”
梁盛一脸烦躁,眉头拧出个川字。
这两天,那城里的小孩,看见他就跟没看见一样。
其实说起来,她来杨梅岭才多久?地里的秧苗都没长高几寸,两人总共也没说几句话。
按理说她要怎么样,和他根本没关系,不理他就不理他吧,过往二十几年,没有哪个小姑娘理他,也不见他身上少块肉。
可他就是觉得烦,看她仰着下巴走过去,烦,看身边的人回头看,烦,听他们说些有的没的,更烦。
想打人的烦。
有个没眼色的,还在问他养不养得起的问题,梁盛黑着脸就过去一脚,“养你爹!她用得着你养?”
那几人被他脸色吓到,讪讪地不敢说话,等梁盛大步走远了,才低声议论:“盛哥怎么了,心情不好?”
“盛哥心情一直不好吧。”
“不一样,这几天特别不好。”
“我记得上回我哥跟我嫂子吵架,嫂子回娘家,那几天我哥脸就特别黑,脾气也很坏。可是盛哥明明没对象啊。”
“该不会……盛哥想要对象了吧?”
几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很有可能。
原来盛哥他……思春了啊。
另一边,黄萍萍也对白小溪说:“我怎么觉得那个梁盛有点不对劲,以前看着好像没这么凶。”
之前一阵子,对方似乎跟小溪有了点交情,每次小溪打招呼,他还会点下头回应,可是最近,两个人好像陌生人一样,都很反常。
黄萍萍想到一个可能,“小溪,你该不会跟他吵架了吧?”
“没有的事。”白小溪断然否认。
单方面断交,怎么能叫吵架?
吵架那么没品味的事情,她才不做。
她只是冷战而已。
梁盛也在努力冷战,不就是不理人,谁不会?
他压着烦躁过了一天、两天、三天……那班小年轻已经不敢往他边上凑了。
梁盛在独处中,脑袋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后来发现罪魁祸首就是几张票。
不过几张票,让他烦了这么久?
不过一小孩,至于跟她置气?
他这么大的人,难道一点气量都没有么?
要是给人知道,丢的可是他自己的脸。
如此一番自我开导,梁盛觉得是时候由他这成熟的大人,来结束此次幼稚的僵持了。
于是他去了趟县城,偷偷弄回一包奶糖,两瓶罐头,一盒铁皮盒子饼干。
这可不是赔礼,而是、而是……
去他爹的,反正不是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