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徐徐拉开,花园小径的尽头,站着那个颀长高挑的男人,他踩着小径的石子走出来,打开了照亮小径的路灯,站在小径的正中间,嘴角溢出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在路灯亮起时,姜炎看清楚了,这个恶魔穿着她送他的定制西装,正正好!而他只是在头上带着一对恶魔角。
他对姜炎张开双手,那一瞬间,姜炎毫不犹豫地踩着小径上的一块块石板跑过去,扑进了他的怀抱里。
没有任何沟通,两个人心有灵犀。
他笃定,她一定会来。
她确信,他一定明白。
“姜小姐,需不需要听一段肉麻的表白,确定你在我心里独一无二的地位?”周秉文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抚在她纤长的脖子上,他看到了用口红划出的血痕,那是哥特文化中独特的隐喻。
姜炎抬起头,仰望着周秉文的双眼,很坚定地说:“不用!”
“为什么?”周秉文低头,含笑问。
“用小提琴说过了,我听得懂。”姜炎抱着他的腰,一直没有撒手。
这是她第一次拥抱异性,被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姜炎脸都红了,心脏像撒开蹄子狂奔逃离豺狼虎豹的小鹿。
“那你还没有对我说过。”周秉文微微低头,沉着嗓音,带着一点点威压。
“我不!我就不说!”姜炎迎着他炽热的目光,傲娇地反对。
“那不公平!”周秉文没想到,她这样的有脾气。
“又没有法官裁决我们之间的是非曲直,要什么公平可言!就算说了又怎样,万一有一天彼此厌烦了,想起这些话多难受!”姜炎丝毫不屈服。
周秉文一怔,爱情里的予取予求,本就是你来我往的博弈,但他好像头一次在博弈里占了下风。
“可是,我很想听,可不可以?”周秉文看着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温柔的语调里有一丝丝卑微。
姜炎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说:“现在挺喜欢你的,以后不确定,看天意。”
周秉文突然用力把她往怀里一摁,恨不得揉到胸膛里去,填满那里面大片大片的空洞虚无,里面有一个深邃的黑洞,贪婪而无情地吸聚着经过他跟前的所有人与事,可是鲸吞餍食过后,什么都没能在里面留下。
“要憋死了!”姜炎靠在他肩头,锤了锤他的腰,说道。
周秉文放开了她,老房子着火一般,牵着她的手,盯着她又看了好一会儿,姜炎不算是漂亮到让人一眼惊艳的女孩子,但是很耐看,她有一双丹凤眼,天生自带着沉静的气质,鼻梁偏高,又透出一股子倔强。
“我发现你真是三分颜色开染坊!小趴菜!”周秉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牵着她往客厅走去。
第二次来,姜炎对这里的陈设并不陌生,所有吊灯都开着,灯火通明,姜炎本以为是烛光晚餐之类的,不过这样通透明亮,反而让她心里充满了安全感。
“老混蛋,哼!”姜炎大有蹬鼻子上脸的架势。
“你叫我什么?”周秉文听见这个“称呼”,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亲昵还是嫌恶。
“老混蛋啊,你叫我小趴菜,那我就叫你老混蛋咯!多应景,都不是啥好东西!”姜炎笑嘻嘻地解释。
她耍无赖的样子,比平时可爱多了。
周秉文拉着她来到餐厅,给她拉开椅子,说:“行吧,Yourajesty!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让红姨做的都是家常菜。”
姜炎一看,桌上摆着醋溜肝尖、板栗红烧肉、酸菜鱼、芝士烤龙虾、粉丝扇贝、鱼香茄子、荷塘月色素炒,还有一锅番鸭红鲟石橄榄汤,是够家常,但是又远高于家常,对两个人而言,吃得跟过年一样。
真是个毫不矫揉造作的老混蛋,没整烛光晚餐那些吃不饱的虚把式。
红姨盛好汤,给两个人端过来,周秉文从冰桶里拿出起泡酒,先给姜炎的杯子里倒了一半,然后给自己倒了一半,说:“这是澳大利亚的起泡酒,只有8°,稍微喝一点没事。就不喝红酒了,你酒量不好,喝半杯就顶不住。”
“我酒量不好这事在你这真是过不去了!”姜炎理直气壮地说。
“好好好,下次不提了!”周秉文宠溺地说。
“我酒量不好,你中年孤寡,凑成一对,那干一杯!”姜炎拿起酒杯,有些得意地说。
周秉文捏着杯子,坐在她旁边,跟她碰完杯子后喝了小半杯,说:“你嫌我年纪大,那为什么今天还来。”
“你怎么不嫌我年纪小呢?”姜炎反问道。
“我怎么敢嫌弃你,美人青眼,求之不得。”周秉文油嘴滑舌时,信手拈来。
姜炎反倒是听得很受用,喝了一口,冰凉的酒液滑过咽喉,她神智清明地平视周秉文,很认真对他说:“我喜欢就是喜欢,不讲什么其他的。”
“你确定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如果你觉得不妥,或者没有想清楚,随时可以喊停。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对你而言是不是合适,我一厢情愿想对你好,仅此而已。”周秉文说出了以前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说过的话。
见色起意,各取所需,强取豪夺,或是猫鼠游戏,他已经见识过够多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