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需要一个人或者一支队伍,护送特效药和仙之符篆上去。”耳麦响起人们的声音。
“——不能使用远程手段吗?”
“——不能。可变性太大,需要足够强的人护送上去,否则很容易被中途截断。而且,雨需要下一段时间,如果仙之符篆被敌人中途拿走,雨就会立刻停下。”
“——霍牧黎尔国的黑鹊国主给我们提供了炸弹,据说是他准备了很久的毁灭性武器。只要引燃,大半个圣城都会陷入烈火中。”
“——这样的话,只要把特效药送上去,再引燃炸弹,短时间内就不会被拿走仙之符篆。”伊莎贝拉冷静的声音传出。
“——这需要牺牲。这个方案实行,护送仙之符篆的人也会被炸死。”
“——每一秒都有牺牲,这无法避免,只能尽快。”
“——我可以驾驶灵猫号送上去。”山田町一的声音也很冷静:“灵猫号有升空功能,我个人的战力应该也够。没有别的人选了,你们帮我拦住天使。”
“——山田町一,你别去,巅峰联盟不能失去你。”伊莎贝拉的声音。
耳麦声音嘈杂。诺尔忽然低声笑了,从钟楼一跃而下。
山田町一抱着炸弹,正准备驱使灵猫号升空。他的头发披散着,身上满是烧伤的痕迹。
“我来吧。”诺尔扶住他:“你战力不够。”
这种不成功就成仁的计划,护送者的战力越高越好。
他没有管山田町一的挽留,直接推开山田町一,近乎自毁般地坐了进去。在这一瞬间,他大概知道自己不是真的诺尔了,真诺尔不会这么冲动。那他算是什么?
第一天夜晚,他穿着广袖流仙裙款款而降,邀请他记忆里最好的挚友去探险。他曾经在第一座塔的实验城杀死了一个假的山田町一。
但他没料想到,原来自己也有可能是假的。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的一些话语也能是神灵事先编造。
“诺尔,你不可以去。你死了,权重那么大的积分就……”山田町一满脸不理解。
而诺尔伸出手,隔着灵猫号的玻璃屏,点在山田町一鼻尖。
眯起眼睛,瀚海般的双眼凝成一线。
“假的。都是假的。”诺尔笑了:“外貌可以伪装,声音可以调整,记忆可以灌输,实力可以植入,你们——也许都是假的。你们这么无私地帮助苏明安——驱使你们的却并非你们的真实情感,而是植入的热情与爱。我们也许……谁都不是真的。”
“你在说什么?”山田町一知道自己智商与诺尔差距很大。但这些话真没听明白。
诺尔却摆了摆手。
“如果我死了,没有掉落装备,那么,我就知道自己是谁了。”诺尔勾起嘴唇:“热衷于探究未知的、无所畏惧的、热情洋溢的冒险家,这样的角色设定——置死地而后生,只为了弄明白一个问题的答案。山田町一,你告诉我——真正的诺尔,他会这么做吗?我在这一瞬间拥有了自由吗?”
山田町一怔怔地凝视着他。
灵猫号就在这一瞬间启动。
对着记录仪,诺尔缓缓抬起了手,比了个“ok”的手势,同时,他眨了眨右眼,缓缓笑了。
在他的记忆里,这是——【不必救我】的意思。
就算灵猫号被炸毁,记录仪的影像也会留下来,让苏明安看见。
是暗号?
大概吧。
也许这只是神灵观察出来的结果,也许这个暗号还有别的含义,但他应该不是诺尔,所以他不知道。
他眺望窗外,蓝月寂静,火焰直入苍穹。星河凝视着他,月色抚摸着他的满头金发,玻璃外的风景格外温柔。
他摸着手中的傀儡丝。其实他早就清楚了问题的答案。只是根植于心底的情感告诉他——不要再去当这个“诺尔”。
你会让他迷茫的,你会让他怀疑的,你会让他连接头暗号都不敢相信。
他是最后一只夜莺,而你不是,你是神灵捏造出来的……让夜莺彻底噤声的陷阱。
自由而高傲的飞鸟,即使是伪造产品,也不应当接受自己受制于人。
当灵猫号升到最顶端,所有的杂音都消失了。
诺尔对着记录仪,抱紧了怀里的炸弹。
“我想到了一段记忆,那份感觉已经很模糊。毕竟是植入进来的记忆,并非我亲身经历。”诺尔轻轻说
“记忆里,有一个很像我的人曾经说过,他才不会为了大义而死,因为他是飞鸟。”
“我也是飞鸟,苏明安。即使我不知道自己在成为‘诺尔’前,到底是谁。但是,我脑中与你相处的那些记忆告诉我,飞鸟应该是在天空中的。”
“我以我的死亡告诉你——我也许并非诺尔本人。请你记住——其他人,也可能不是他们本人,即使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这一点。”
“虽然概率无限低,但如果你发现,我真的是诺尔本人……你可以回档救下我。但如果,我不是诺尔本人……”
火焰在他的手中燃烧。
“你就记着,有一只飞鸟,死在了天空中。”
通红的眼眶流下泪,金发少年在冰冷的记录仪前孤独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