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或许钦望他,本就该活不到成人礼的那一天。就算成人礼不杀他,他也等不到实验真正结束。
他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
“……”
单双似乎沉默了些许。
她似乎想要安慰些什么,但张了张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昨天苏明安那样放血,伤害他自己身体的时候,她也没有阻止。
因为在她眼里,在她的立场来看,她如此尊敬这么一个人,也仅仅是因为他的成果而已,并不是因为真的多爱慕他。即使在钦望身份暴露了,她的好感度也仅仅是涨到了60,只是一个位于友善之上的水准。
她的心中永远有着一杆天平,能衡量她眼前的一切事物,理性永远大于她的感性。在她的眼里,革命军作为砝码,是最重的,而钦望在她眼里,只能成为一个更加加重革命军重量的砝码。
如果说,让他失血,让他虚弱,能够让革命军变强,能够真正击溃正军的话,她绝对不会阻止,甚至很高兴。
——个人的牺牲,能够换来所有人的进步,那么这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她现在这么关心苏明安,也仅仅可惜着不想让他死,还想让他活下去研究出更多的成果罢了。
为此,她根本不关心苏明安之前在会议室里的,说的什么“玩家”“npc”的词语,她听不懂,他也不说,那么她就不问。
只要能看见所有人正朝着一个方向在进步,那么一切细节对于她来说都无关紧要。
“对了。”单双忽地想起了什么:“大统领呢?”
苏明安微微抬起头。
“之前好像听见晨阳说他要在这附近剿灭什么魔兽,但这都一天了还没动静……我给他传了讯,但是他好像也没回复……”
“他死了。”苏明安说:“圣启杀了他。”
他的话语很直接,没有一点遮遮掩掩。
这种生命逝去的事,在这个世界的人眼中非常寻常,已经快要激不起波动了。
单双的眼睛微微眨了眨。
鸦羽般的睫毛动了,便如同一对于花尖颤抖的黑蝴蝶。
“是这样。”她说着,语气很淡:“……是这样。”
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暗淡,不过很快她便站起了身,与她共同征战的伙伴突然死去,她却像是没有受这个消息的半点影响一般。
帐篷外,军队又要出发了。
这个世界的人们,似乎早已习惯了牺牲与被牺牲。
只要一切是为了向着最终胜利前行的,在他们眼里看来,一切都可以被舍弃。
同伴、亲人、爱人……生命已经渐渐变成了被量化的数字,所有人都在为了【未来】艰难求生,因为资源贫瘠,因为危难在即,即使连懵懂的小孩子都明白,生存下去是一件需要反复挣扎的事情。
有些人,可能一旦出了门,就再也回不来。
有些离别,可能一个转身,就是永别。
包括单双她自己,也早就有了这样的觉悟。
晨阳他,也就是先行一步罢了。
她似乎不太想说话,但也没再掉下泪来。再扭过头,掀开帘门时,苏明安看见她脑后晃动着的发绳,鲜艳如红蝴蝶一般。
……这大概是她身上唯一一件还算少女心的东西了。
苏明安缓缓起身,他是感觉很冷,但也没到不能行动的地步。
他感知了一下影的动向。
之前,他一直在让影自由活动,杀魔兽来补充经验。
由于经验共享,现在他的经验条离二阶九已经很近,职业点也有六点,容错率很高。
只要在这最后六七天不出岔子,按照原先的计划走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掀开帘子,看见军队已然起步,他所属的是隔离于军队之外的护卫队,有着一支专门的精锐来保护他,也不用与这些装备都配不齐的士兵们同吃同住。
但在出了帐篷时,他看见旁边树荫下,站着一个肩上驻着只蝴蝶的身影。
他一早就看见吕树,从刚被单双捡到时就发现吕树在这支队伍中,但一直回到哥卡城,直到军队启程,他都一直没有和吕树说话。
吕树是见不到他,他则是暂时不太想和吕树交流。
因为一直忙着应付各种npc,还要思考关于全局的事,他实在没有精力再去劝说这个第五世界开始前去盲目刺杀爱德华的家伙,虽然之前有说过要和吕树好好聊聊,但至少不是现在。
他看了一眼那个等在树下的身影,而后掠过人走了出去。
……
【主神空间·23号】
被灯光照得亮堂的房间里,窗帘将外界的景象完全隔绝。
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精明男人身着高定西装,姿势却显得有些不羁,他的双腿由内而外侧开,整个人大刀阔斧地坐在办公桌的旋转靠椅上。
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墙上贴着的禁烟标识,烟头自在地在手中燃着,一点橙黄的火星,如同他眸中一抹精光。
在他对面,坐着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男人,秃顶,国字脸,线条方正,通身的气质就像个大官,从恢复的年纪来看,这个男人在之前至少也有七八十来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