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看着女孩紧紧握住轮椅的手, 花锦愣了许久,“是我打扰了。”
看着女孩发红的眼眶,花锦渐渐从找到织师的喜悦中回过神来, 她忘了在这种小地方, 人言有多可畏。
近几年在大城市受到推崇的传统手工艺,在小地方是实用价值不高的奢侈品,并不会受到推崇。经济水平决定了消费观念, 她在大城市待得太久,差点忘记了小城市的消费习惯。
她不知道在织师与她女儿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但是对方反应这么大,说明那段记忆对她们而言是痛苦的,她没有资格去揭开。
见花锦准备离开,裴宴不解:“你不想再努力争取一下?”
花锦摇头, 对裴宴道:“旁边山上有座财神观,走,我们去拜拜财神爷, 求他老人家保佑我们发大财。”
“花小锦, 你不是很看重这次的时尚大会?”
“我确实很看重, 也希望借着这次机会, 能让更多的人,见识到传统手工艺的美,但这都是我的想法, 我的野望。”走在青石板路上,花锦听到了风吹起来的声音, “艺术与美存在的意义,是为了让人开心,而不是让人痛苦,如果本末倒置,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一家传统乐器店,传来悦耳的乐声,店主为了招揽客人,坐在店门口敲着手鼓,叮叮咚咚十分热闹。
然而路人们大多用看热闹的眼神看他几眼,然后慢悠悠走开,生意并不好。店主也不在意,自个儿拍得高兴。
看到这一幕,花锦忍不住笑了:“有些事不能太过强求,强求就是对他人的不尊重。”
“我明白了。”裴宴道,“那剩下两天,你带我在序构市四处走一走?”
“好啊。”花锦笑,“我也想知道,整个序构市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等一等。”
“等一等!”
听到身后传来焦急的呼唤声,花锦停下脚步往后看去,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女孩。青石路面不太平摊,她的轮椅摇来晃去,吓得花锦朝她的方向走了两步,帮她扶住了轮椅。
女孩子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臂,看着她喘着气道:“我、我带你去见我妈。”
“你……”花锦没想到她会忽然改变主意。
“我妈愿不愿意跟你合作,我不敢保证,合作上的事,你跟她商量就好。”女孩子别过脸,“我是不会帮你们说好话的。”
“谢谢。”花锦看了眼跟在她跟裴宴身后的保镖与助理,对裴宴小声道,“她们母女俩应该是独居,等下让助理先生与保镖先生在外面等一等吧,这么多成年男性进去,我怕引起她们的不安。”
“好。”裴宴明白花锦的顾虑,他转身跟助理说了几句,让他安排下去。
曹阿姨母女就住在这条街上,因为要维持街道原貌,所以这里的房子全是低矮的木楼与青瓦房,穿过一条昏暗的小巷,花锦看到了一座低矮的青瓦房,一个五六十岁左右的妇人,正在翻捡晾晒在外面的菜干。
“妈。”年轻女子唤了一声,妇人回过头来,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似乎没有想到有外人来,曹阿姨半眯起眼睛看向花锦与裴宴身后,发现后面跟着好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扔下翻菜干的筷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年轻女子身边,拦着她道:“我跟那个男人早就离婚了,他在外面欠的债不关我的事,你们马上走,不然我就报警了。”
“妈,他们不是来要债的。”年轻女子按住妇人苍老的手,“这位女士是大城市来的绣师,她想拜托你织蜀锦。”
“蜀锦?”妇人怔怔地看着花锦,眼神变得明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对不起,我已经好几年不做这个行当了,你们去找别人吧。”
“曹阿姨您好,我是繁花工作室的绣师,这些年一直从事蜀绣方面的工作。”花锦注意到曹阿姨的眼神,双手把自己的名片递到她面前,“这次来,我是真心求合作的,希望您能考虑一下。”
曹阿姨眼神有些慌乱,她没有接花锦的名片,反而扭过头去:“兰兰,你好好接待客人,锅里炖的鸡汤要干了,我去看看。”
看着曹阿姨匆匆离开的背影,花锦在心底叹了口气。
“几年前我爸在外面欠了很多钱,债主找上门时不小心把我推倒,造成我下半身瘫痪。为了照顾好我,我妈跟我爸离了婚,关了布匹店,再也没有碰过织布机。”年轻女人眼中盈满了泪,“我妈熬更守夜织出来的蜀锦,当做便宜货处理给街坊邻居,还被人嫌弃不耐脏。”
“我妈说,她祖上好几辈都是蜀锦师,到了外曾祖母那一辈,因为成分不好,被人烧掉了织布机,知青下乡后,外曾祖母嫁到了这边一个贫农家庭。”女人抹了抹眼泪,“小时候妈妈跟我说过,她很喜欢织布。外婆也说她很有天分,会是曹家最杰出的蜀锦师。”
“可是外婆却不知道,这个时代已经不太需要这个行业了,再好的天分也没用。”年轻女子咧嘴自嘲的笑,“你们过来坐吧。”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带我们过来?”花锦把轮椅推到树荫下,她拖了一根长条凳,跟裴宴一起坐下。
助理与保镖们,在确定这里没有其他人后,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