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似的笑得愉快。
鬼杀队总部,产屋敷家宅。
俞绮满脸乖巧地面向主公坐直身子,目睹着这位主公笑意温柔清浅,却问出一个个暗藏犀利的问题。
他的脸上布满丑陋的紫色疤痕,坑坑洼洼,宛如枯萎的紫藤花覆盖住面庞。
明明身体羸弱如病人,但身上的从容淡然却不曾消逝半分。
俞绮眨了眨眼,对于这位主公着实感觉到了棘手。
问她的来历,她答不出来,问她日后的需求,她答不出来,问她学会呼吸法的打算,她答不出来。
俞绮摆出慌张又迷茫的神色,那双纯黑色的眸子里是洗过的天空般干净。
但她实则是另有打算,耐心等待着契机。
“主公大人,请相信阿绮。她不会做对鬼杀队任何有害的事。”继国岩胜陪同俞绮坐在室内,坐姿笔挺端正,犹如青松,不肯放松半丝半毫。
继国缘一向来不爱说话,安静地垂眸坐在俞绮身边,难得神思不属。
他像是预感到了什么,那双静得毫无波澜的眸子移了移,看向窗外片刻,若有所思。
继兄长开口后,他没有丝毫踌躇道,“主公大人请放心。如若她做出危害鬼杀队之事,我愿为她担下一切责任。”他郑重其事,却只口不提如何处罚俞绮。
他以自己的方式不动声色地护住俞绮,将她挡在自己身后,避开所有风雨。
他不舍得让她沾染半点。
继国岩胜的目光滑过了他,像是有些懊恼被他抢先,却出于一种武士的高傲压下去。
他抿起嘴,线条冷硬的侧脸愈发紧绷,下颔线显得利落,“我也愿意为她担责。”声音低沉而铿锵。
他们坚决的模样,直接把俞绮给整懵了:等一等?
为什么突然扯到了责任问题?
我还不是你们鬼杀队的人,你们还记得吗?
产屋敷家主若
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又有些恍然地笑出来。
“原来如此。”他叹息着俞绮似懂非懂的话,“所有的命运原来早已写就,改变不了。”
俞绮的心脏加快跳了一拍。
她当然知道产屋敷一族为了延续自身寿命,都会与神官一脉进行联姻,从而能够未卜先知,占测到未来的走向和命运。
血脉越浓厚,所知道的东西就越多。但是这些熟悉的字眼,却更像是在窥破天机。
也更像是在一语道出她的行动和命运。
俞绮定了定神,告诉自己不要慌张。
这次一定可以改变什么。
继国岩胜自然不明白主公话中更深层次的意思,但作为曾经的领导者和上位者,他很轻易看出来——
产屋敷家主想要以一种温和的方式来利用俞绮。
相当坦然,也让人反感不起来。他却禁不住地升起了不合时宜的不悦。
严肃的剑士缓慢地藏好了情绪,微微蹙眉,缓缓道,“若主公是想要知道——”
他还没说完,就被突兀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打断。
“无聊的讨论,无聊的人类。这么久的戏,真让我厌烦。”
猩红色的身影陡然出现。
宛如在空气中滴落了一滴鲜艳的血液,浸湿空气,便开始显出整个身形。
嘶哑如割锯子的声音刺耳地响起,满含冷酷。
梅克里斯当着他们的面,举止张扬而无所顾忌。
她抱住了因意外而睁大眼睛的少女,笑容阴郁。
血色披风缓慢落下,盖在黑发的少女肩膀上,将她整个人包裹入怀中,仿佛占据着自己的所属物。
“好不容易能和小姑娘独处,为什么总有人不识相呢。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可真是烦透了。”
梅克里斯无所顾忌地低头,将双唇凑在俞绮的耳边,如愿看到了继国缘一微动的双眼,和继国岩胜绷出青筋的手背。
她咧开了嘴角,那双金属质感的眼睛散发寒气,宛若灰色的雨雾透出浓烈的杀机。
她对俞绮的语调却是柔和得宛如红豆梢的春风,“愚蠢的精灵没办法打扰我们,小姑娘。你可以将你的信任交付给我,不是吗?”
矮人循循善诱,“那么第一步——”
“远离这些人类。”
下一刹那,清脆的
声响响起。
那是两声日轮刀滑出刀鞘的声音,无比一致。
继国岩胜与继国缘一尚未有所动作,就被产屋敷家主及时阻止,他虽然看不见来人的模样,态度却依旧平易近人。
“远道而来的客人,所求何事?”产屋敷的语调不紧不慢,“是为敌,还是为友呢?”他问得毫不忌讳。
“比起敌友问题,我们不如说点更有趣,更符合你们胃口的事怎么样?”梅克里斯像是无聊了,用手指梳理俞绮的头发,尖锐的黑色指甲看得继国岩胜心惊肉跳。
但她显然比他想象中要温柔太多。梅克里斯对待他们的态度和对待俞绮的态度,对比强烈,宛如天地之分。
简称双标。
产屋敷依旧很沉得住气,“感兴趣的事?阁下请说。”
“——我有鬼舞辻无惨的踪迹。”矮人露出诡秘的微笑,慢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