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连娍和彭氏母女马车还未到无忧酒坊时,便听有人在集市上边跑边喊:“不得了了,无忧酒坊用私买的毒酒曲酿酒吃死人了!”
“满口胡言,拿下他。”赵连娍皱眉,冷着脸吩咐云燕。
不说毒酒曲,只“私买酒曲”这一项,都够她牢底坐穿的了。
“不必了,娍儿,你别太冲动。”彭氏拉紧窗口的帘子:“那只是个乞儿,你抓他也没用的。”
“抓了他,问问是谁指使的,不就可以顺藤摸瓜了吗?”赵连娍不解。
彭氏摇头:“你这孩子还是经历的事情少了,既然对方都找了乞丐,肯定隐藏了身份,你觉得能问出什么来吗?”
赵连娍点点头:“也是,那咱们快些去酒坊里看看吧。”
彭氏点头:“嗯,先去看看情形才是正经,云燕,方才那伙计有没有说可曾叫了大夫?”
“说是派人去请了。”云燕在外面回。
彭氏点点头:“请了就好。”
她说罢了,见赵连娍正望着她出神,不由笑问:“娍儿盯着娘看什么?”
赵连娍挨过去,靠在她肩头:“娘,我在想,遇到事情有娘撑腰的感觉真好。”
“这么说,是嫌娘从前给你撑腰撑少了?”彭氏笑起来。
“不是。”赵连娍靠着她,绷着的心好像松弛了:“是从前我没有那么理直气壮。”
彭氏心疼的拍拍她的手:“傻孩子,苦了你了。”
“夫人,人太多了,过不去了。”
云燕在外面禀报。
赵连娍挑开帘子一看,酒坊在不远处,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一大堆人,连路都堵上了。
已经有人报了官,几个官差正在往里挤,并不呵斥围观的人群散去,反而任由这些人围观议论。
“这些官差有问题。”赵连娍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眼就看出问题了。
寻常时,这些官差走到哪里不是耀武扬威的?人还未到跟前,便将老百姓驱赶走了,怎会在人群里挤着走还不开口?这显然是有人打点好了的。
“看样子,确实是有人针对你。”彭氏也看出来了:“就是不知道这些官差氏大理寺的还是京兆尹的。若是京兆尹,娘还说得上话。”
“就是京兆尹的,府尹大人也不会亲自过来。”赵连娍起身道:“我去看看,这铺子和娘没有关系,娘就别下来了,免得被牵连了。”
“娘陪你。”彭氏执意要和她一起下去。
云燕见赵连娍下来了,忙到前头开路:“让一让,让一让。”
那些人乱糟糟的,没几个理会她的。
“让一让,酒坊东家来了。”
赵连娍喊了一声。
不少人闻声回头看她。
赵连娍脸色不变,只道:“让一让。”
“只就是用私买毒酒曲毒死人的东家啊?”
“她是赵连娍!”
“平南侯府那个未婚先育的赵连娍……”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声音都是针对赵连娍的,从酒坊到她从前的私事,人们看着赵连娍的眼神一变再变。
赵连娍便是再淡然,面对这么多的目光也有些承受不住,她猜测的没错,这些人就是冲她来的。且这些人躲在人群里,根本抓不到是谁在说。
“住口!”彭氏护着赵连娍,口中怒斥。
“二夫人生什么气,咱们也没说错,赵连娍本来就是未婚先育……啊……”
那人藏在人群中,话说了一半,忽然惊呼了一声,被人狠狠的从人群中揪出来掼在了地上。
众人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就见那摔在地上的人脸上寒光一闪,一条血淋淋的舌头落在了地上,那人的惨叫声划破天际,众人看得不寒而栗,齐齐后退了一步。
十三站起身来,凶狠的环顾周围一圈:“谁还敢胡言?”
偌大的街道,成百的人站着,硬是没有一个敢出声的,有孩子被吓哭了,大人赶忙捂着孩子的嘴抱着孩子远远退开。
地上那男子还在惨叫,十三看向李行驭所在的方向。
李行驭掏了掏耳朵:“吵死了。”
众人闻声回头,忙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敢当街如此伤人,定然不是省油的。
十三闻言,一脚踹在那男子背上,那男子眼睛一翻昏死了过去,街道上终于安静下来。
李行驭伸手去牵赵连娍。
彭氏见赵连娍不愿意,轻轻推了她一下:“去吧。”
李行驭来了,事情就好解决多了。
赵连娍由着李行驭牵进了人群中,李行驭抬眸环顾众人:“诸位且看清,赵连娍是我的妻子,她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们在边关的平山镇是拿了婚书的,我妻子并非方才这人所说未婚先育。
往后,再有谁说起这样的话,就莫要怪我武德司所的人心狠手辣。”
他神色并不算很冷,黑黝黝的眸子扫过众人,众人却都觉得像是有利刃从脸上拂过一般,有不少人下意识回“小人不敢”,过了片刻他们才反应过来,这是武德司统领李行驭,传言中杀人不眨眼的李行驭啊!
有人开始面无人色,有人心里生了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