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驭瞧见那人,勾了勾唇走上前去,语气玩味轻佻:“韩大人是在等我?”
韩润庚上下扫了李行驭一眼,嗓音澹清:“赵姑娘是你要找的人?”
“不是。”李行驭回得很干脆。
“既不是,为何要娶她?”韩润庚眉头拧得更紧。
“她像她。”李行驭轻飘飘地回。
韩润庚定定地看了他片刻:“赵姑娘是平南侯的女儿,听闻平南侯惜她如命。
你可莫要玩火自焚。”
李行驭懒懒地扯了扯唇角:“就不劳韩大人操心了。”
韩润庚深深看了他一眼,一甩袖子,转身去了。
李行驭在原地站了片刻,才继续往前走。
十四跟在后头,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暗自嘀咕。
韩润庚是枢密院事韩瑞亭的独子,说起来应当算是主子的好友,主子的事,韩大人都知道,若是有什么不妥之时,韩大人也会开口制止。
主子对韩大人也不像对旁人一般没有耐心,不管听不听,总之没有对韩大人翻过脸。
他总觉得,主子和韩大人之间,不只是好友那么简单,可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主子不说,他也不敢问。
*
平南侯府。
赵连娍进了大门,便随着父亲去了嫡母所住的清引院。
他们父女才到大门口时,门房便禀报了,说云燕已经带着小葫芦回来了,去了侯夫人的院子。
“母亲。”
赵连娍进门行礼。
小葫芦正坐在钟氏腿上,自个儿捏着个勺子努力地吃茶酪,直吃得满脸都是。
听闻赵连娍的声音,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眸,放下手中的勺子,下意识抬起袖子擦嘴。
“哎哟,可不能用袖子擦。”钟氏好笑地拉住她,捏着帕子给她擦脸:“就吃几口茶酪吓成这样,你是有多怕你阿娘?”
一脸愁绪的赵廷义见到外孙女可爱的小模样,也不禁笑起来。
“阿娘,是外祖母想吃茶酪,我给她尝尝。”小葫芦扑闪着鸦青长睫,小小声的对赵连娍解释。
阿娘说小孩子不能吃茶,吃了要睡不着觉的,但是茶酪是茶水里加了牛乳和糖,甜滋滋的好好喝啊。
她一看见就忍不住了。
而且,外祖母也说了要喝的,她没有撒谎。
“嗯。”赵连娍忍着笑意:“你替外祖母尝一点,没关系。”
“真的呀?那我再尝几口?”小葫芦闻言,水润润的眸子瞬间亮了,试探着伸出手去握勺子,还偷偷看赵连娍的反应。
“也不常吃,让她再吃两口吧。”钟氏疼孩子,开口说情。
赵连娍尚未来得及说话,门口便传来菊嬷嬷的声音:“侯爷,侯夫人,老奴有礼了,敢问是姑奶奶回来了吗?”
菊嬷嬷在门外行礼,清引院的几个婢女不敢阻拦,因为菊嬷嬷是赵老夫人跟前贴心的人,是赵老夫人当初陪嫁来的老人,再一个,菊嬷嬷也没进门,她们没理由拦着。
“娍儿是回来了。”钟氏也没让她进来,只向外问:“菊嬷嬷亲自来,是母亲有什么吩咐吗?”
“也没有别的,老夫人就是听说姑娘的亲事定了,想请侯爷、侯夫人和姑娘一起去商量一些事。”菊嬷嬷语气颇为客气。
“那就劳烦菊嬷嬷回去告诉母亲,我们马上到。”钟氏含笑应了。
菊嬷嬷行礼退了出去。
“娍儿,把门关上。”
菊嬷嬷一走,钟氏立刻起身吩咐。
赵连娍不知她为何要关门,但见她脸色一反常态的严肃,也没多问,就去关上了门。
钟氏将小葫芦交给赵廷义:“你们等我一下。”
不过片刻,她便抱着个小匣子出来,从里头选出几样来放着,余下的连匣子一道放进赵连娍手中:“旨意咱们违抗不了,只能听陛下的意思。
这是做母亲的给你的嫁妆清单,还有一些体己物,我留了一些从前我的母亲和姐妹给我的东西,还有能傍身的土地,外加两家铺子,其余的都给你,你收好了。”
“母亲,我不用这些,这都是您的东西。”赵连娍推辞:“再说,我嫁过去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她不是钟氏亲生的,怎么好意思拿走钟氏的嫁妆?她不能仗着钟氏疼她太过贪心,银子她以后自己挣。
“拿着。”钟氏执意给她:“做母亲的嫁妆,本来就是给女儿的,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
你不收,将来我的小葫芦出嫁,你拿什么陪?
是不是呀小丫头?”
她言语间,逗弄着捏了捏小葫芦粉嫩的小脸。
小葫芦仰起小脸来,笑嘻嘻地看她。
“母亲,我……”赵连娍红了眼眶。
上辈子她出嫁,母亲也是给了她这么多嫁妆,母亲虽然没有生她,比起贾姨娘,母亲却更像她的生母。
“快收起来吧。”钟氏抱过小葫芦,小声叮嘱道:“等会儿你祖母问起,你就说已经给你了,就是你的了,说什么也不要拿出来。
母亲到时候不能为你说话了,你自己一定要守住。”
赵连娍忍着泪水点点头:“谢谢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