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半天,总算把房间里打碎的杂物收拾干净,陆西最后还是拒绝了夏进宝去他房间一起住的请求。
除了尴尬外,主要还是没必要。来骚扰他的是鬼不是人,如果对方真要找他,就算把整个夏府的人都叫来一起住也没用。
不过他又命李管家在屋外加派了人手,连夜在门口守着,只要陆西一声令下,就能立刻破门而入,也算给他增添了点安全感。
夜深人静,陆西躺在床上看着手里的钥匙,心想明天就去后面的仓库看一看,邱默既然会把仓库钥匙藏得这么隐蔽,说明仓库里很可能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说不定就跟第一张任务卡的线索有关。
陆西将仓库钥匙放进自己贴身的口袋里,就这么睡了过去。没想到当晚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是以他的视角进行展开的,只是梦境的主人并不是他,而是邱默。
那是一间昏暗的屋子,邱默坐在床边,隔着一层脏兮兮的纱帐,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床上的女人似乎快要死了,从里面伸出一只枯瘦如柴的手,将一枚银色戒指递给他,那枚戒中央镶嵌着一颗碧绿的翡翠珠,在烛光下宛如一滴掠过叶尖的露珠,清澈透亮。
邱默皱着眉,很不情愿的将戒指接过来,就听女人说:“阿默是我对不起你,你爹走得早,这些年为了我的病也花了不少钱。可这戒指是阿苼他爹留下的,一定交给阿笙。我剩下的钱和嫁妆都留给你,只有这枚戒指,一定交给阿苼啊!”
在女人反复叮嘱下,邱默才冷淡的嗯了声,里面的女人这才放下心,悬在半空中的手缓缓垂下,咚一声砸在了床沿上,再也没有抬起。
很快画面一转,变成了葬礼的现场,邱默在前面捧着灵牌,后面跟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草鞋后面的脚跟都露出来了,衣服上尽是颜色不一的补丁,露在外面的皮肤脏兮兮的,只有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他跟在后面,一只手悄悄拉住邱默的衣角,一双无措的眼睛惶恐的看着周围的人。
小男孩小声问:“哥,他们要把娘抬到哪啊?”
邱默皱着眉,一把打掉小男孩的手,“闭嘴!”
小男孩吓得赶紧噤声,继续踉踉跄跄的跟上他,随即肚子里传来一连串的咕噜声。他赶紧捂紧肚子,生怕肚子叫被邱默听到。
棺材停在义庄的灵堂里,邱默放下灵牌就要走,被小男孩拉住,“哥你去哪啊我也去!”
邱默不耐烦地扯开他的手:“在这好好守灵,等会我回来要是发现你乱跑,我非打死你!”
小男孩被他扬起的手吓得缩起了肩膀,退到后面去,看得出邱默这句话并不是单纯的吓唬小孩,而是早就实践过。
看着邱默扬长而去的背影,小男孩坐在地上,靠上身旁的棺材,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娘,我好饿……”
邱默走出义庄就扯掉头上缠得白布,扔在地上,一路跑到镇上的钱庄,把那枚翡翠戒指当了,换了十五块现大洋。
他把其中十四块大洋一块块塞进鞋垫里藏好,就去附近永安福记买了一只油汪汪的烧鸡,用破烂的衣服一路包着跑回那间破屋子,关上房门,扯开牛皮纸包上的草绳,赶紧迫不及待的扯掉两个鸡腿吃起来。
邱默像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不断啃食着桌上的烧鸡,恨不得连骨头都一起嚼烂吞下,就像被饕餮附体一般,忘乎所以的大快朵颐。
可是下一刻,他忽然一把握住了自己的脖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似的,先前吃进去的烧鸡,都从喉咙里一块块掉了出来。
他痛苦的用手抠自己的喉咙,企图把卡在里面的东西抠出来,可是当他仰起头朝上看的一刹那,一张惨白的女人脸正一眼不眨的盯着他,长发披散,一身血红的寿衣在空中猎猎作响。
两只枯瘦如柴的手死死掐住邱默的脖子,阴森道:“我不是……告诉你……把戒指……交给阿笙……”
邱默吓得面如纸色,赶紧求饶:“是我错了!我现在,现在马上去当铺赎回来还给他!”
女鬼弯起唇角,殷红的小嘴顿时裂成一张血盆大口,凄厉的声音仿佛在地狱间回荡:“晚了……”
“啊——!“
随着一声惊叫陆西从梦中惊醒,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了个透。他心有余悸的朝四周看了看,发现窗外的天已经亮了。
回想起刚才梦中的最后一幕,陆西不禁打了个寒颤,那段梦到底是预知还是回忆?最诡异的是,梦里那女鬼的脸竟然跟月苼一模一样!
而且那个小男孩也叫阿苼。
月苼,阿苼。
这会是巧合吗……
陆西被噩梦吓醒的早,也是第一个到了餐厅,过一会夏进宝也到了,陆西看门外没人,赶紧把夏进宝叫过来。
夏进宝看陆西主动靠近,脸上刚浮现出一丝欣喜,就在下一刻听到月苼的名字,顿时沉下脸,转过头冷声道:“不知道。”
陆西:“那她有没有父母?”
夏进宝:“不知道。”
陆西:“那她今年多大了?”
夏进宝:“不知道。”
陆西气得使劲敲了夏进宝一下:“一问三不知!就这你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