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简直吓了一跳,不知道太子殿下的眼神咋这么吓人,一时间僵在原地都不知道该咋办了。
尚瑾凌戏谑地看了刘珂一眼,清咳了一声,“正事要紧。”
刘珂回过神,端起茶灌了一口:“说吧。”
小厮定了定心神,一边倒茶,一边道:“殿下,失败了,秦公公请您走下策。”所谓下策,便是灭口,这是之前商议好的。
刘珂皱了皱眉,并不说话。
小厮心中着急,因为事情紧急,得避开人,太子府打眼,他找不到机会,好不容易等到太子殿下走进这乐坊,才混进来借着上茶的名义说上两句话,他得尽快得到太子的答应,好完成使命。
然而这时边上的一位公子笑道:“你回去吧,殿下自有计较。”
“是。”小厮额头擦汗,弓着腰端着茶托下去了。
等他一走,刘珂带着怜悯说:“这老小子完了。”说完,他回头期待地看着尚瑾凌,“凌凌,咱们回去吧。”
天色已晚,回去刚好就寝。
他一想到这彩头,整个人都火热起来。
*
那小厮乖觉,没急着离开,而是乐坊里逗留了好一会儿,才从后门悄悄走。
可他不知道的是,自以为神不住鬼不觉,然而顺帝命令之下,太子跟前凡是接触之人都被监视了起来,甚至包括那位乐坊的老板娘。
秦海并非不知道这是一步险棋,可是他不得不这么走,而且时间匆忙,安排仓促,心中一直忐忑。
竺元风不再跟前,顺帝指定了让他伺候,他也不敢擅自离开。
他一直耐心地等着皇帝就寝,然而后者似乎白日里睡多了,如今一点也不困,坐在御案后,居然耐心地看起奏折,而这些折子多是太子已经批阅过了,心情似乎不错。
“秦海。”忽然,顺帝唤了一声。
心思不在这里的秦海顿时一愣,连忙猫腰凑上去,“皇上。”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顺帝仿佛没看到,随口一问。
秦海讪笑道:“奴才有些不经事,一直想着竺公公早日康复,回来伺候皇上。”
“哦?怎么,累了?”顺帝端起边上的茶盏,呷了一口。秦海正要说不敢,却听到顺帝又漫不经心地接了一句,“朕以为你巴不得他永远别回来。”
秦海心中猛然一跳,差点膝盖一软跪下来,连忙请罪道:“皇上恕罪,这……奴才虽平时跟竺公公有所争执,但一同伺候皇上,也有点感情,他这一走,不免有些怀念。”
顺帝听着这话,笑了笑,他将折子放到一边,似乎不打算看了,仿若家常地闲聊,“秦海,你在朕身边也大半辈子了,朕待你如何?”
如此温和的语气,让秦海心底越发不安,总觉得毛骨悚然,他赔笑道:“皇上自是待奴才极好,奴才有今日全赖皇上提携。”
顺帝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说辞,接着又感慨了一声,“可惜朕老了,不知什么时候就得去见先皇,你比朕还小几岁,届时有何打算?”
秦海眼皮子直跳,差点维持不住镇定,“奴才任凭皇上安排。”
“是吗?”顺帝微微一叹,“朕原本想着让你替朕守皇陵,主仆一场,总得呆一块儿,可是显然,你不乐意。”
“皇,皇上……”都说到这个份上,秦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最后一点侥幸都没了,他两股战战,似乎连站着的力气都挤不出来,缓缓地滑倒在地。
“太子玩得这一手阴阳,常人难及。”顺帝缓缓地站起来,“朕身边就你跟元儿,死哪一个对他来说都不亏。这么多年了,元儿尚且不敢背叛朕,老伙计,你却着了太子的道,为什么?”
他走到秦海的面前,脸上并无愠怒,只有不解。按理,秦海一生荣辱皆系于他一身,却、情谊非比寻常,最该死心塌地才对。
在此之前,顺帝真心觉得竺元风和秦海,这两个人当中若有一个背叛自己,就该是竺元风。
一个饱读诗书之人被他折了羽翼困在皇宫里折辱,心里怎么着都有恨,别管面上多宠,后者多温顺,可帝王心中对竺元风一直有所防备,是以事情一出,他就是雷霆震怒,心中都有底的。
可稀奇的是,这两天慎刑司从头查到尾,竺元风还真是干干净净,不管是住处还是家中,除了皇帝的赏赐,什么来历不明的钱财宝物都没有,包括跟太子的暗中勾结,再苛刻也找不出蛛丝马迹。
反倒是秦海……抄了这阉人,国库都能宽松一些。
刘珂给的银票和产业,秦海藏得再深,也能被翻找出来,顺帝就在想,这些年他给的难道还比不过这些?
秦海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奴才,奴才鬼迷心窍,皇上,皇上……”他想伸出手求一求,可是深知皇帝秉性的他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顺帝居高临下,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怜悯,冷漠地说:“你告诉朕,朕就给你个全尸,免得进了慎刑司,连块好肉都没有。”
“奴,奴才……”秦海吓到极致,连后悔的感觉都没了,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一个劲地往下流。
顺帝看他就跟看个死人一样,满眼厌恶。
其实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