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朗日晴空。
三百名贡元正坐在金殿中奋笔疾书,这是最后一轮,只考策论,称为殿试。
坐在最前面,就冲着丹壁的便是会试一甲前三,在贡生们坐姿端正埋头书写的时候,刘珂的目光正下意识地往周围看去。
尚瑾凌刚刚及冠的年纪,名次又靠前,俊秀出尘之气除了皇帝之外,还落入众位大臣的眼中,眼里纷纷带着一丝惊叹,也有个各种大量。
正当刘珂关注皇帝之时,肩膀被人悄悄蹭了一下,他一回头,就见到新任礼部尚书低声问道:“太子殿下,那位是西陵公府的公子吧?”
前任礼部尚书是王贵妃的父亲,如今尸骨都不知道在哪儿了,这位刚从下面调上来,哪一派都不是,就在刘珂麾下,未免胆子大了一些。
“没错,的确是西陵公的孙子。”刘珂回答。
他一回答,周围竖起耳朵听着的大臣也跟凑上来,悄声问:“听说师从云州虞山居士。”
虽然尚瑾凌没有拜师,但是虞山居士却从不否认有这么个学生,平时也是悉心指导,刘珂于是也没解释,但他有些纳闷,“你们打听的挺清楚呀。”
“太子殿下看重之人,未免多关注了些。”有人讪笑道。
这话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是刘珂总觉得话中有话。
终于一位大臣问道:“那么殿下可知,这位尚公子家中可有婚配?”
“是啊是啊。”
刘珂:“……”他瞬间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他看着离自个儿不远正认真答题的尚瑾凌,心道果然招人!防备了上头那个,竟忘了周围还有拉郎配的!
太子器重,西陵公府公子,进士及第,说不定还是个状元,年轻俊秀,他要有女儿,也想招为女婿,刘珂心中泊泊酸水直他与冒。
“殿下?”见他不说话,周围的大臣又低声询问了一句。
这时有人打圆场道:“殿下怎会知道这种事,还是问一问高司长,更清楚些。”
“说的也是。”
“不,你们不用问,孤知道。”刘珂回过神,赶紧喊住人,心中冷笑,神情恶劣道,“诸位怕是晚了一步,西陵公好几年前就已经给他定亲了,那人孤知道,尚瑾凌喜欢的紧,早说了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你们就别招惹了。”
“竟是这样!”周围大臣不疑有他,纷纷面露失望,眼中带着可惜。
刘珂心中暗爽,装模作样地提醒道:“诸位大人是怎么回事,今日是殿试,为皇上,为朝廷选贤举能,怎扯上家事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告罪。
那头嘀嘀咕咕的,早就将顺帝的目光吸引过去,眼神不禁暗了暗。
他的放权逼不得已,可也因此让刘珂在朝中如鱼得水,这小子是一点都不懂得客气,堂而皇之地笼络大臣。顺帝本冷眼旁观想看看这小子究竟有什么本事,却没想到,三个月下来,竟是有模有样,可见过去的二十多年都是装的!
策论不过一早上的时间,等到香尽交卷,撤了考试桌椅,众贡生行礼之后鱼龙离殿,待阅卷之后,明日一早再金殿传胪,给出名次。
顺帝让人将评卷所出的前十送到了大成宫。
他看完卷子,然后往案头一放,端过秦海手里的茶盏,也看不出心情好坏。
秦海难得在一旁伺候,目光不由瞥向那些卷子。
“看出点名堂来了吗?”顺帝问。
秦海连忙笑道:“皇上学识渊博,灼见明睿,一眼见真章,奴才……才疏学浅,哪敢点评这些才子所作,倒是这些字写的挺好。”
“你的确不懂。”顺帝也没为难他,摆了摆手,“还得让元儿来看看,他人呢?”
秦海脸色一僵,回答:“竺公公去了景华宫,似乎那儿出点事。”
正说着,竺元风回来了,待他行礼之后,顺帝问:“琅儿怎么了?”
“景王殿下忧思过重,风寒入邪,奴才宣太医诊治便耽搁了一会儿,还请皇上恕罪。”当然不仅仅是将太医带过来,还得盯着看诊,开出药方才能回来,竺元风将药方呈上。
顺帝点了点头,“元儿做事朕是放心的。”话虽这么说,但还是看了一眼方子,上面都是驱寒的药,便将此事放下。
只是瞧见竺元风脸上还有犹豫,不禁问道:“怎么,还有事?”
景王被单独关押好几个月,连新年都没放出来过,按理,贵妃认罪,虽然牵连他,但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与他这个皇子其实并不相干,小惩大诫便是了。但不知为什么皇帝依旧关着他,也不像端王那样贬出京城,或者禁足在自己府上。
竺元风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没多问,只为难道:“景王殿下思念王妃和孩子,想求皇上恩典,看一眼。”
“元儿心软,朕知道了。”顺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然后笑着招了招手,“过来,今科前十的卷子就在这里,你来点评点评。”
既然皇帝没有指示,竺元风便也不再多问,依言走到帝王身边,捡起了一份卷子,秦海不得不往边上让了让。
竺元风做事认真,看得很仔细,将十篇文章都看完之后,心里有底了,然后直言道:“想必太子殿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