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尚轻容见到悠悠走来方瑾凌时,那紧蹙眉才松了松,急忙上前嘘寒问暖:“怎么样,你身子可还吃得消?”
方瑾凌是在远离女眷所在小路上见到尚轻容,看母亲脸上愁容,他不禁笑了笑:“大夫人话让您感到为难了?”
人前,尚轻容并未跟清叶细说缘由,但是没想到方瑾凌居然猜到了,她惊讶地问:“凌儿怎么知道?”
“钟齐也来找我了。”
方瑾凌话音落下,尚轻容沉下脸,咬了牙道:“什么,这也太过分了!”
确过分,他们不是不知道方瑾凌深居简出,不谙世事,最是懵懂好骗,居然从他那里下手,未免下作。
若不是方瑾凌心思通透,早有成算,保不定就言听计从地来劝尚轻容答应。
但是撇开这令人不齿手段不谈,她说:“凌儿,你怎么想?娘并不在意你爹看法,若是有机会真能扳倒杨慎行,这也未尝不可。”
方瑾凌摇头道:“娘,做他人手中刀,就得做好被舍弃准备,往往下场极为凄惨,我不觉得我们有那个本事全身而退。况且,不是说过吗,只要朝廷用得到他,杨慎行不会倒。”
“我想也是,可是方才景王妃明里暗里地向我示好,甚至邀我同席,这样让我难以拒绝。”
不答应,便是得罪,没有道理可讲。
方瑾凌安慰道:“没关系,待会儿景王妃就顾不上您了。”
尚轻容一愣:“这怎么说?”
方瑾凌想到刘珂那朵奇葩,顿时笑起来:“您安心等着,很快我们就能回去。”
临近开席,不管是男宾还是女客,都开始聚在一起,准备前往花厅就座。
云阳侯跟随杨慎行和端王身边,明明关系匪浅,可他总觉得插不上任何话,仿佛被刻意忽视了,这个认知让他非常难受,然而又不敢直接问,只能暗自纠结,安慰自己周围人太多,老师也不好明着偏袒。
不过好在,方瑾玉在端王世子面前得脸,几首诗也引得周围称赞,消息传过来,或多或少弥补了他遗憾,心道果真没有白带他来。
定国公已经邀请景王和端王前往席面,浩浩荡荡人群说笑而去。
然而突然,一个匆匆身影从远处跑来,口中大喊:“不好了,国公爷!七皇子,七皇子将王家公子,永定侯公子,程勇公世子……全扔进湖里了——”
那声音是如此嘹亮高昂,让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定国公脸上明明还带着笑意,回过头仿佛幻听了一般再一次发问:“你说什么?”
来报信是钟齐身边小厮,他一边急喘着,一边回答:“七皇子与诸位公子起了争执,然后就,下饺子一样都给丢进湖里去了!”他脸上还犹带着惊慌。
“湖里?”这会儿听明白了,端王简直瞠目结舌,不只是他,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种天气,湖里?”
湖没结冰,但是能冻死人。
再看景王,他已经全身被黑云笼罩,黑着脸大氅一扬,咬牙怒喝道:“还不快带路!”
女眷这边消息稍微慢了一些,不过很快整个暖阁中便是人仰马翻,哭声喊声传了出来。
方瑾凌陪着尚轻容回去时候,就见到王老夫人大喊一声:“天哪,华儿,凡儿!”接着身体摇摇欲坠起来,若不是身边人搀扶了一把,就要栽倒了。
不只是王老夫人,小厮所报每一位公子祖母,母亲都惊呼一声,站不住地跌坐下来,还能坚持便是眼泪一流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尚轻容听清了怎么回事之后,回头震惊地看向方瑾凌,后者直接摊了摊手,无辜一笑,心道七皇子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这一票玩得够大!
“来人,快去请太医,让厨房立刻熬姜汤!”关键时刻,还是老夫人稳得住,“对了,人呢,都救起来了吗?别让人受了寒气!”
大夫人立刻安排下去,又命人带着被褥厚衣赶过去,忙地头上冷汗直流,脚不沾地。
而景王妃一想到刘珂婚事,亦再也顾不上尚轻容,跟着去看。
“那混账东西,真是……”她气得都骂不出来。
谁都知道七皇子在哪儿,哪儿就别想安宁。
定国公在看到他时候,心里就已经蒙上了一层阴影,今天小心谨慎,不敢招惹这位祖宗,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说不恼怒是假,他不由地看向景王,这位殿下脸色已经黑能掉墨汁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老七为何突然跟几位公子过不去?”端王世子没有派人来,显然是好好,没受到池鱼之灾,端王心情就没有那么沉重,一边走,他一边问话,口气之中多了几分轻松好奇。
那小厮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回答道:“具体小也不清楚,只知道两位王公子带领其他公子们一起去找七皇子,说是要给他一个教训,言语中冒犯了七皇子,便被一一揍进了湖里。我家少爷拦都拦不住,也跟着跳进湖里去救人,让小立刻来禀告国公爷。”
端王听此头疼道:“老七这又是做了什么惹了这般众怒。”
他言语之中不免带了一丝幸灾乐祸,毕竟能让王氏兄弟出头,怕也只有那桩婚事。
王氏本就不愿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