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凌?周与然又在搞什么,这是打算厚着脸皮蹭一辈子热度了吗?”
“滚啊,怎么又是这个女人?内娱圈毒瘤吧她!”
“辱内娱了。周与然就一十八线小网红,内娱虽然门槛低,但她还不配。”
“退团了就各自安好不行吗?当初非要攀高枝,现在又回来背刺前团员,月星小破团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
周与然坐在满地的啤酒瓶中,努力接受着脑海中涌入的大量记忆。
她本是大启王朝的一名膳食女官,因毒死了废太子而被太后赐死。
冰冷阴暗的牢房内,她吊着三尺白绫,眼睛一闭再一睁,就来到了几百年后,穿到了一位女网红体内。
这具身体,和她同名,也叫周与然。
虽然出生日期相隔了好几百年,自己算得上是她的老祖宗,但,姓名相同,容貌相同,连脚踝处的疤都长得一模一样,不能说没有缘分。
不仅如此,就连这具身体的人生,都和她一样凄惨而荒唐。
原主周与然,十八岁被星探挖掘,练习不到一年就女团出道。
出道第五个月,她因一场路演直拍在网络上爆红,而后退团单飞,在二十岁生日那天和业内知名经纪公司签约,签约礼物是一部S级大女主剧。
前二十年的人生,她过得顺风顺水,未来前途一片光明。
然而一切的拐点就出现在她和前公司解约后。
新的经纪公司实力强硬,但业务类型单一,以培养演员为主。
偏偏原主没在演技上点亮天赋点,人生第一部电视剧收视率惨败,还被各大营销号群嘲演技,截出无数黑图表情包。
再加上综艺上表现木讷,还不会讨好高层,很快她就被公司放弃,资源一落千丈。
失去了资本扶持的原主,那时已经二十二岁了。
她太早踏入娱乐圈,除了唱歌跳舞什么都不会,好在还有一张美貌的脸蛋,不能当明星,那就做网红。
日常直播,拍拍舞蹈短视频,接小品牌推广,虽然无法大富大贵,至少也算过得滋润。
但两年后,变故再一次发生。
二十四岁的情人节,原主被同学拉去参加了某位富二代的生日宴。
因为刚拍摄完一个品牌活动,她还穿着贴身露肩的小礼裙,浓妆艳抹,高跟鞋足有二十厘米。
当天晚上,富二代生日宴的现场图就被人公布到了网上。
五光十色的酒吧,数十位打扮清凉的年轻女孩,透过模糊的像素,依稀可辨认出几位网红填充过度的脸。
而原主,她最幸运,正对着镜头和灯光,连额头上的一颗痘痘都被拍得清清楚楚。
这下好了,时隔五年,她再一次登上热搜。
或许是因为糊得太久,热搜上骂她的评论不多,基本都在唏嘘感叹。
感叹风水轮流转,感叹此一时彼一时,感叹娱乐圈的残忍和现实。
五年前,原主正处在流量高峰期,所处女团MOON却默默无闻,被誉为是一人拖飞机。
五年后,MOON因为选秀节目大红大紫,团员演戏的演戏,出专辑的出专辑,原主却沦落成了一个给富二代陪酒的十八线女网红。
在大众的怜悯和团粉的暗讽中,原主本就不太好的精神状态一下崩了。
她在微博上倾诉,自己当年退团并非为了“攀高枝”,而是遭遇了霸凌。
此言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团粉怒骂,路人将信将疑,无数营销号都开始扒过往的旧料找证据。
但很可惜,不仅霸凌证据没找到,网友们反而扒出五年前,原主通告不断,张张合照站C位,喝水穿鞋都有助理伺候,其他队友们则默默在家抠脚,几乎没什么曝光机会,却还一直在社交网络上帮她说好话。
一个是早已被大公司放弃的落魄小糊咖。
一个是代言无数的小公司顶梁柱女团。
资本和舆论,毫无疑问站在了MOON这一方。
原主说自己被霸凌孤立整整两年,说自己被队友抓着头发扇巴掌,说自己大冬夜被锁在门外,说自己的内衣被队友拿去擦厕所……说自己至今还在吃抗抑郁的药。
没有人相信她。
骂声和脏水铺天盖地向原主袭来,没做过的事情,没说过的话,通通被安在了她头上。
大众对一路走来不容易的MOON表达了强烈同情,对原主毫无下限拿抑郁症炒作的事表达了更强烈的愤怒。
原主的所有申诉,不甘,眼泪,通通成了大众眼里的“被害妄想症”。
二十四岁,本命年的生日,她彻夜酗酒,但酒无法消愁。
十二点的钟声一响,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吞下了大半瓶安眠药。
……
“看来几百年过去,这世间的法则依旧未变。”
周与然叹了口气,“成王败寇,人善人欺。”
“叮咚——”
门铃在这时忽然被按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周与然想了一下,这个点,应该是原身的经纪人过来了。
说实话,作为一个曾经火过的小网红,原主收入其实不算特别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