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举荐的人正是三年前,被革职查办的孙传庭。”周延儒拱着手,一边慢慢打量着朱由检脸上神色变化。
孙传庭这个人他也不是很喜欢,但李自成和张献忠等人闹成这个样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如果说在大明,能让李自成害怕的,也就只有孙传庭。
“孙传庭和闯贼交手多年,屡战屡胜,如今豫北、豫南等数十股贼人,纷纷聚拢闯贼周围,声势浩大,当务之急是赶紧将其平息,玩不能再耽搁了。”
后世对于周延儒的评判褒贬不一,但他唯一一件做的没有争议的事,便是奏请朱由检,释放孙传庭。
三年前,鞑-子入关,卢象升战死。
朱由检擢升孙传庭为保定总督。
然,卢象升虽死于鞑-子之手,却是因为高起潜按兵不动,任由其遭受鞑-子围攻导致。
孙传庭奏明朝廷后,朱由检只是训斥了高起潜几句,甚至连像样的处罚都没有。
不久后,孙传庭以耳朵失聪唯有,辞去保定总督的职务。
朱由检大怒,下令将至革职查办,在京城大狱一待就是三年。
“哼,孙传庭目无朝廷,自私自利,你让朕重新启用,将朕至于何地?”朱由检佯装动怒,其实心里早有启用孙传庭的打算。
只等有人主动提出。
“皇上,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孙传庭有错,毕竟熟悉陕西军务,三年前,正是他带兵将闯贼打的只剩下十八骑藏入鱼腹山中,有他协助汪乔年,定然可以扭转局势,不如让他将功折罪吧。”陈新甲趁热打铁。
一旁的皇后,周玉凤也道:“皇上,事情都过去多年,孙传庭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周阁老说的没错,豫北的贼人,已经不能再耽下去了。按理说后宫不该干政,但眼下的大明,山河破碎,内忧外患,君臣之间,也应多包容才是。”
周玉凤一身凤袍,端庄得体,颇具国母之风。
朱由检额头轻点:“嗯,既然周爱卿和陈爱卿,都为他说情,朕也觉得,仅仅是递上辞呈就将他革职查办,太过严苛,此事就过去了。不过汪乔年曾是孙传庭的副手,如今反而让他协助汪乔年,不知是否妥当?”
周延儒拱着手:“皇上,孙传庭是大明的臣子,吃的大明的俸禄,皇上让他去豫北,想必他能理解的。”
朱由检叹息一声,转身让王承恩拟旨,将孙传庭无罪释放。
并且授予他兵部侍郎一职。
办完这件事后,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陈爱卿,朕今日批阅奏折时,发现丁启睿和左良玉、刘良佐敦折子中,都提到一个姓唐的贼人,你可知道此人到底什么来头?”
提起这件事,朱由检也是火大。
几十万大军,竟然让一个姓唐的无名小卒,多次钻空子。
陈新甲听后,连忙回话:“回皇上,早在几个月前,臣就接到左良玉和虎大威的奏报,只知道此贼是在光州清县一带突然崛起,以前从来没听过这号人物。”
“为此,臣还专门请骆指挥使派人去了一趟清县,还是没有查到此人的具体来历,或许,他只是流落到清县一带的难民。”
难民?
朱由检长吸了一口气:“唐贼现今有多少兵马?”
还以为唐贼有什么很大的来头,结果却是清县一带的山贼。
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等贼人头目,大多数是陕西,山西一带的流寇,和朝廷周旋多年。
唐贼屡屡得手,却没想到,竟然只是刚刚崛起。
“据丁大人和左良玉提上来的折子,唐贼所属的唐营,实际兵力不超过八千。”陈新甲如实回答。
想了一下后,继续道:“不过,皇上,臣以为,当下,唐贼人马不足为虑,朝廷理应将重点放在剿灭闯贼和献贼上,等此二贼一灭,自然树倒猢狲散了。”
周延儒接话:“皇上,陈大人说的不无道理,贼子人数再多,也是一群乌合之众,对大明威胁最大的当属辽东边患。”
“如今,黄台吉集结十万大军围攻锦州,洪承畴率十三万精锐迎战,却迟迟按兵不动,据前方传来的消息,大军走了三个月,行军不足三百里,锦州被围一年之久,朝廷供养十三万大军,每年耗费钱银数百万,若是再拖延下去,朝廷已经拿不出银子了。”
松锦之战,已经打了近一年,洪承畴带着十几万大军,每天只走几里路,耗费却非常巨大。
分明是敷衍。
大明朝廷,为了辽东之事,焦头烂额。
为了辽东,已经耗费了两千多万银子,朝廷赋税制度糜烂,盐税,铁税份额经不起贪官污吏的中饱私囊。
商税遭到东林党抵制,整个大明朝廷,每年流动银子多达两亿,收上来的税款,却只有区区五六百万。
还不够辽东的消耗。
这么大的差额,朱由检就是将底裤卖了,也填不上。
明末土地兼并严重,大部分土地都攥在藩王,贵族,豪强,奸商手里。
有些藩王,几乎占据了封地大部分耕地,却不用向朝廷交税。
富人的钱收不到,朝廷只能跟低层老百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