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上课前,各科的课代表从办公室取来昨天考过的试卷让小组组长发下去。
离高考只剩两个月,同学们发奋冲刺,老师们也是不逞多让,熬夜改完试卷,摸清楚同学们的薄弱处与强项,再划出重点,给同学们讲解。
宁致有季尧的记忆打底,又苦读了几日,考的只能算不错,中等偏上,但就这还得了老师们的夸奖。
一连几节课老师们都在讲解试卷,宁致听的认真,遇到不懂的先做好笔记,想着等下课后,再去找霍弈君帮忙解答。
而此时的霍弈君正坐在回家的车上。
宁致帮他请了一天的病假让他调整心态,他承了宁致的好意,便选择回家,没有回学校上课。
家里很冷清,冷锅冷灶的,姥爷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他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动手做好饭,又把昨晚和刚才换下的衣服拿到水井边,打算边洗衣服边等姥爷回来。
洗着洗着,突然反应过来手上这件内.裤是‘季尧’给他的。
他连忙拿起一旁的衬衫,跟‘季尧’经常穿的衬衫差不多款式,衣服上没有标签,粗粗看起来与外面街上三十块一件的衬衫没什么区别,可摸在手中的触感却是极其舒服。
尤其是袖口上那颗银色镶黑边的Y字袖扣,便是他见识不多,也知道这颗袖扣的材质不一般。
而且,不知为什么,他对这颗纽扣似乎情有独钟,只一眼便起了想收藏的心思。
他按下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把视线艰难地从纽扣上挪开,思索着该怎么处理这套衣服。
这套衣服明显就价格不低,他也不好意思把穿过的衣服再还回去……算了,还是回头找南山打听一下衣服的价格,到时候折现还给‘季尧’。
霍弈君把两套衣服分开洗,洗好后拿到阳台晾晒。
晾好衣服,就看见姥爷背着一个箩筐,步履蹒跚地从楼下经过。
姥爷今年六十五,比陈阿爷还要小好几岁,可看上却比陈阿爷要老了好几倍。稀疏的头发雪白,就如寒冬里的白雪,无一丝杂色,暗淡无光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纹路曲折不均,就像是一条条沟壑一样。
生活压弯了他的腰,磨平了他的自尊,碾碎了他的骄傲。
他突然清醒的意识到,姥爷已经老了!
江老爷子来到自家院门口,看见院门敞开着,紧皱着眉头走了进来,却看见原本正在学校上课的外孙走了过来,饱经沧桑的脸上纹路似是深了几分,“学校放假了?”
霍弈君突然就不敢去看姥爷的眼。
他垂头抿唇,没有吭声,也害怕从姥爷的眼中看到失望,同时心里也涌起一股悔意。
姥爷辛苦供他念书,不是让他陷在怨恨里无法自拔,而是希望他走出这个镇子,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可他做了什么?
他把心力都浪费在一个过世之人和欺骗他的人身上,他辜负了姥爷的厚望,可……
可知道是一回事,放不放得下又是一回事。
江老爷子又如何看不出外孙眼底的挣扎,他在心里轻叹了一声,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俩人安静的吃过饭后,江老爷子背着箩筐又出门了。
霍弈君想跟上去帮忙,江老爷子阻止了他的动作,叹气道:“孩子,是姥爷对不住你。”
“姥爷,我……”
“回房休息去吧!”江老爷子打断他的话,摆手走了出去。
霍弈君看着姥爷似是又弯了几分的背影,眼眶蓦地就红了。
他咬紧牙关忍着泪意,回到房间从书桌上锁的抽屉里取出泛黄的日记本,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看完后把日记本再次尘封在了铁盒子。
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念书,争取在高考中考出一个好成绩,为姥爷争光。
至于这本日记本里的真.相,总会有再次打开的那一天,他相信,那一天不会远的。
第二天,宁致就发现霍弈君似是有些不一样了。
首先是眼神,之前还有些天真,现在却变得坚毅了许多,其次是他的气质,少了几分虚浮,多了几分沉稳,虽然有些青涩,但却有了少许未来大佬的雏形,只待时间来发酵。
宁致心里有些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一夜之间成长了这么多。
但他也就是好奇,并没有去问,而且他也没打算现在就跟霍弈君有点什么,一来俩人还是学生,学生应该以学业为主,二个嘛……他的心里有个小本本,里面记录了俩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对话,比如那个‘滚’字!
想到这儿,他扭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正在认真刷题的霍弈君,这笔帐,迟早会算的。
“阿嚏——”
霍弈君忽地觉得有些冷,他揉了揉鼻子,暗想着是不是昨晚睡沙发着凉了。
宁致眼底的深意在霍弈君转过头来时瞬间恢复正常,又自如地拿出昨天记下来的问题,一一请教。
霍弈君的基础跟扎实,除了天赋,也跟他的努力分不开。
而宁致到底是个半路来的,虽然有季尧的记忆帮忙,可有些问题还需要思路和逻辑分析,不过他英语好,这除了有季尧的记忆,也是因为他轮回过几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