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这是你们青鸟的地界,若是苏相在此出了事,你责无旁贷。”
青鸢实在不想再多生事端,于是让景芝去把楚天懿拦了下来。
楚天懿对付那几个侍卫还行,再加上一个景芝却是实在吃力,最后不得不放弃。
他眼中的恨意扫向苏扶楹,冷冷地说道:“你最好祈祷他还活着,否则谁拦我,我杀谁,你的命,我必要。”
气氛有些僵,打捞还在继续。
两个时辰过去了,所有水鬼案失踪者的尸体都找到了,可金恪和他侍卫却还是不见踪影。
楚天懿染着恨意的眸子始终看向苏扶楹,目光追随着他而动,似是随时都在找机会杀了他。
这种时刻被人盯着的感觉没有任何人会喜欢。
苏扶楹从最开始的淡然变为了烦躁,几度想要命人去把楚天懿宰了,却又忍住了。
南奚还在帮着审荣邱。
她觉得突破点就快到了。
果然,荣邱已经绷不住了。
“我已经都招了,你们还在问什么?幺幺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你们为什么还不放了她?”
卫王氏最开始如受惊小鹿,此时却好像烦躁的野兽,眼神中时而溢出一股子狠劲儿。
“女皇,我家中还有病人要照顾,能不能让我先回去给他喂药?”
南奚走过去,问:“什么病?我正好是大夫,不如帮你去看看?”
卫王氏说不用。
“爷,卫王氏家里有个夫郎重病,听说卧床许久了,属下本来想把他带来的,但是他情况很不好,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卫王氏猛地抬头,连哭都忘了,目露急切,“他需要服药,不服药他会死的。”
她看向青鸢:“求女皇让我回去给他喂药。”
青鸢自是不准,除了金恪,她现在不在意任何人的生死。
南奚想了想,道:“我想到她家去瞧瞧。”
黎卿墨则说:“我陪你。”
无需请示任何人,黎卿墨行事向来自己做主。
他就这么当着青鸢的面把卫王氏给带走了。
青鸢深吸一口气,即便再不满,此时也只能忍着。
卫王氏的家就在镇子上,进门有个小院子,种了些青菜和草药。
打开屋门,浓浓的药味儿掺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卫王氏快步走进里屋。
“班泰!”
她跑到床边,先是给班泰喂了一颗药丸,随后才握住了他的脉门。
班泰气若游丝,想说什么,但是已经没什么力气。
他的面色惨白,床边还有一滩血,应该是呕出来的。
“班泰,你坚持住,我回来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南奚打量着班泰,目光在他心口的位置顿了顿。
那里有血渍浸透了衣衫,白色的里衣被染红了一大片。
“让开。”南奚凛着声音说道。
卫王氏戒备地瞪着她。
南奚:“如果你不想他再继续这么痛苦的话,就让开。”
班泰拧着眉头,有出气无进气,唇瓣时而泛紫,时而泛白,似是十分痛苦,有眼泪从眼角流淌下来。
“班泰……”
卫王氏心疼地抹去班泰脸上的泪水,转头看向南奚:“你能救他?”
南奚道:“我只能让他减少一些痛苦,至于能不能活,得看你们之前都对他做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
“你再多废话几句,他就要死了。”南奚提醒她。
卫王氏这才把地方让开。
南奚一只手握住班泰的脉门,另一只手扯开他的里衣,打开缠在他胸口的血布,露出虽已缝合,却还在渗血的伤口。
伤口有一掌长,缝合的技术在南奚看来并不专业。
她把手轻轻覆在上面,心跳微弱,几乎感受不到。
南奚的猜测得到证实,她蹙着眉头问卫王氏:“你们给他换了几次心脏?”
卫王氏的目光始终在班泰的身上,“七次。”
城外现在刚好有七具尸体。
没有心的尸体。
南奚拿出针灸包,在班泰心口四周刺入。
他紧蹙的眉头渐渐松缓,呼吸比刚刚明显了一些,眼皮也有力气睁开了。
“幺幺。”
他唤着卫王氏的乳名。
“别再为我白费力气了。”他的声音很轻,嘴角的笑透着一种解脱,“人终有一死的,以后我不在,你要好好的。”
说完他就直接闭上了眼睛。
“班泰!”
“班泰!”
南奚:“他死了。”
卫王氏抱着班泰哭了一会儿,便平静了下来,似乎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谢谢你。”
她看着南奚:“最起码班泰走的并不痛苦。”
南奚:“你错了,七次换心,他承受的痛苦早已是常人无法承受的,看到他最后解脱的笑了吗?他其实很期待死亡。”
卫王氏的眼泪滑落,“我,我只是想让他活着,我只是想救他。”
带着卫王氏回了城外,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交代了七次换心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