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了?”黎卿墨还是问出了口。
南奚扁着嘴,“嗯。”
【好好的长那么硬干嘛?】
【鼻子要是塌了可就不美了。】
黎卿墨轻叹:“本王并非只看重外貌的肤浅之徒。”
并不会因为你不美而嫌弃你。
南奚:“?”
“王爷当然不是了。”
【哼,你长得好看,当然有底气这么说了。】
她松开鼻子,已经不疼了,问:“王爷,我们去哪儿?”
黎卿墨瞥了眼她的鼻子:“验尸。”
因为仵作断定齐子皓并非死于意外,所以尸体已经被送去了城郊义庄。
义庄内放着很多口棺材,里边大多数是空的,只有少部分放着无人认领的尸体,等时间一到,便由这里的人拉到山上随便藏了。
“见过摄政王。”守义庄的是个老伯,胡子和头发皆是白,但手脚麻利,夏睿管他叫常伯。
“起来吧。”黎卿墨走进去,“齐子皓的尸体在何处?”
常伯起身,“在这边。”
南奚跟着进去,鼻下皆是腐臭味儿。
但她面无表情,好似完全没闻到,又似是习惯了。
这样的反应让常伯多打量她几眼。
黎卿墨侧过身子,状似无意地挡在了常伯和南奚中间。
不远处的木床上放着一具尸体,被白布盖着,地上还摆着香炉、供果和一些冥钱。
常伯将白布掀开,露出齐子皓毫无血色的脸。
“这位姑娘要不要避一下?”常伯看向南奚:“这死尸啊通常都很吓人,而且他的家人还未来给他穿上寿衣。”
言下之意,就是还光着。
南奚问:“那他原本的衣服呢?”
“烧了。”常伯弯着腰,又给齐子皓点了三根香,轻叹:“他突发疾病,薛仵作怕有疫症,便把他用过的东西都烧了。”
【那岂不是有些证据都被毁掉了?】
南奚下意识想上前看看尸体,却被黎卿墨拦住了。
“急什么?没听常伯说他未着寿衣?”
夏睿去买来寿衣,给齐子皓穿上,过程中顺便查看了下齐子皓的尸体。
“爷,南姑娘,齐子皓身上确有多处淤伤,像是被人殴打所致。”
黎卿墨挡着南奚的视线,她根本看不到,只能问:“那他的头上有伤吗?”
【如果头上也没有致命伤,就只能开膛验尸了。】
夏睿:“南姑娘,齐子皓的头也完好无损。”
他已经给齐子皓穿好了寿衣,那层白布彻底揭下。
黎卿墨垂眸,这个角度刚好看到南奚轻颤的睫毛,很翘,颤动时就好像在他心头刮了一下。
“想看尸体?”
南奚连连点头,仰头望过来时,黑黝的眸子里盛满着黎卿墨的样子:“想!”
黎卿墨突然觉得,这双眼睛很好看。
他又看了一会儿,这才侧开身子,让出了路。
南奚将齐子皓的尸体从上到下再次检查一遍,然后问夏睿:“有刀吗?匕首也行。”
夏睿先是看了眼黎卿墨,见他没反对,刚低头抽出自己的短刀,再抬头,只见南奚已经从黎卿墨手上接过了匕首。
匕首的刀柄上镶着一颗黑曜石,拔出来,刀刃锋利,划过一抹寒光。
夏睿震惊。
这可是爷的宝贝,随身携带多年,别人碰一下都不让的。
如今却给南姑娘拿来……
夏睿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因为她看到了南奚解开齐子皓的上衣,正用匕首划破他的上腹。
常伯急忙阻止:“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这可使不得啊,人死为大,他头七归来知道自己死无全尸,定会化作厉鬼来报复的啊。”
南奚以前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可在地府待了那么多年,又重活这一世,也不得不信了。
“放心,不会死无全尸,我只是检查一下,稍后会帮他缝合好。”
她的动作麻利,眼神凝肃,像是行使着一种非常特殊的使命。
“他是被人闷死的。”南奚说道。
黎卿墨走过去,递过去一块锦帕,让南奚净手,随后问:“为何这么说?”
南奚摆手:“不用了王爷,我手脏,你这帕子太金贵。”
黎卿墨就这么看着她,不说话,表情冷冷的,似是对于南奚拂了他的好意很是不满。
【大反派的眼神好吓人。】
“谢谢王爷。”她果断接过了那帕子,一边擦手,一边转移话题,给他讲解:“王爷你看,齐子皓身上虽然有不同程度的淤青,但都不是致命伤,他的面部肿胀,眼下和心脏都有出血点,肺部也有明显气肿,这都是闷死的征兆。”
语顿,她指了指齐子皓的鼻孔:“最重要的是这里,你看这是什么?”
黎卿墨俯下身子望过去,只见南奚从齐子皓的鼻孔里拿出一小撮絮。
很小,很细,若非观察入微,很难发现。
夏睿也看到了,“这是絮?”
黎卿墨侧头看了他一眼,眸色冷冷的。
夏睿:“……”
他说错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