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正被问得哑口无言。
一来,在他舅舅这件事上他本就理亏,二来,昨天的事情太反常了,他很难用科学来解释。
对于靠山吃山的村民来说,山神就是最大的!
如今大家都认定是山神要惩罚他舅舅陈大勇,他要是再包庇他,那自己这队长肯定也没法当了。
眼看闹到家里的人越来越多,李光正他娘拍着他的手说:“这是他自己作孽啊,连山神都罚他了,你还是把他撤了吧,免得他以后真被雷劈死哦。”
“娘,你也信是山神?”
“不然呢?谁有那么大本事儿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你那舅舅到底干了啥坏事儿啊?”
说到这儿,她重重咳嗽了几声,“早知道我就不该帮着他说话,让你把记分员这位置给他,哎,你舅舅他现在房子被烧掉两栋,吃的又没了,作孽哦……”
李光正给他娘拍背顺了顺气,“知错能改就好,那山神既然后来降了雨,也就是原谅他了。”
“是啊是啊,山神大人宽宏大量,连着降了两道雷都没有伤到人,已经很慈悲啦。”
当天下午,李光正组织社员开了个会,举手决定是否罢免陈大勇的职务。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高举着手。
陈大勇挤在人群里,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吭声,现在他是众矢之的,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哪还敢再嚣张?
“现在记分员这位置空缺,想当记分员的好好准备下演讲,下周五我们用公开、公平、公正的投票方式选人,谁得到的票数最多,谁就是新任的记分员。”
李光正说完,大家问了一堆问题,有人问女人能不能当记分员?有人问老人能不能当记分员?
“不管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只要你认为他能管好记分本,那就给他投票。”李光正说。
议论声中,有个人大声问:“那要是选出一个不识字不会算数的可咋办啊?”
“这记分员是服务我们其他社员同志,给咱们统计工分的,啥人适合当这记分员,啥人不适合,我相信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李光正说。
会议结束,大家议论纷纷,“哎呀,我真想当这记分员啊,可惜我大字不识一个,没法当啊。”
“谁不想当记分员啊?坐办公室里就能拿十分,可要会认字和算数,我干不了,看见算盘珠子我就头大。”
二华子听着周围的声音,觉得他大哥挺合适的,正要和他大哥聊聊,结果刚转头,他大哥就不见踪影了。
不仅是他大哥,他几个弟弟也都不见了。
“刚刚还站在我后头的,跑去哪啦?”二华子疑惑,“真是的,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叹了口气,他一个人走回家,刚迈步进了院子里,他媳妇儿突然跑出来拉住他,吓了他一跳。
“干啥啊?你不是腿肿吗?还跑这么快。”
黄月珠激动地问:“听说记分员要换人啦,是不是啊?”
“是啊,咋啦?”
“那你不是有戏啦?”黄月珠兴奋道,“要是你当了记分员,那其他人都得巴结咱们啦!”
二华子无奈地笑了一声,“我以为你开心啥呢,我告诉你啊,你这是白开心了,我干不来记分员这个活儿。”
他媳妇儿的笑容凝固在唇角,生气地问:“为啥啊?你不是读过三年级嘛,应该没问题啊。”
“我学习差啊,学了和没学似的,再说念书那都是啥时候的事儿啦?都过了十多年了,我早就忘光啦,现在就记得一加一等于二,二加二等于四,哈哈……”
黄月珠听得生气,朝他胸口用力推了下,“亏你笑得出来,我还想着你念过书,有可能能当这记分员呢。”
二华子拉着他媳妇儿的手笑道:“那你可真是高看我了,咱们家就我大哥读书好,他是完小毕业。”
这年头小学分初级小学和高级小学,初级是前四年,高级是后两年,读完初小有本毕业证,需要经过考试才能升入高小,完小毕业是指读完了六年小学。
“真的假的?”黄月珠不相信。
“骗你干啥?我几个兄弟里就他会读书,人也勤快,要不是他那时候天天拉着我每天早上走五里地去念书,我估计三年级都没读到。”
说到这儿,二华子叹气,“本来我哥都考上初中了,要到县城里念书,因为每个月要吃饭的钱,还有书本费啥的,家里没钱给他念,他就没念啦。”
夫妻俩刚说了没几句,富贵跑到他爹身边,“爹,你带我去找姑姑玩吧?”
“富贵,你咋又要找你姑姑啊?”黄月珠皱眉说,“别闹啊,你爹还要做饭呢。”
“不管不管,我就要和姑姑玩儿,呜呜……”
二华子拍了下儿子的头,“我看你小子是想吃饼干了,真当饼干不要钱啊?那东西稀罕着呢,你爹我一次都没吃过,你姑姑有分给你吃了一次就不错了。”
“爹,你带我去找姑姑嘛。”
被儿子闹了好一会儿,二华子想着他正好也想找他哥聊聊,于是同意道:“行吧,明天带你去。”
“现在嘛,我现在就想找姑姑玩儿,现在现在!”
黄月珠想着这时间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