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好也有事和你商量。”
他道:“关于李燮。”
她讶然。
“我也是有关于燮儿的事情要和你说。”
他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毕竟是皇子,该封爵位,赐封邑了,我想给他一块富庶的封邑,以后他大了些,就藩后过得也好些。”
魏承靠在床头,微微含笑,手里还牵着她一缕墨发。
她以为他不肯,有些紧张:“也不用特别富饶的州郡,适中些也行,只要不是贫瘠边陲之地便好,到底也是先帝的长子,若是太苛刻,以后他大了也难免心有怨恨。”
他自然想过十几年二十几年后,身边的女人考虑过这些,他又如何不会想到。
想要几十年后少一桩麻烦,他自然有一劳永逸的法子。
他想动手,立即就可以,只是这孩子每日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若是在长乐宫里下手,势必又会让她察觉,在她心里,他又要多一条罪状,落得个心狠手辣的恶名。
他笑了笑,“想翻天也得有翻天的本事,封邑的事情好说,江夏如何?江夏一带物产富饶,又有江水环绕,良田无数,以后他要是想回来看望你,距离也不远,往来方便。”
银霄没想到他如此好说话,原以为又要费一番口舌,闻言笑道:“那自然好。”
“如此,便封江夏王吧,你是太后,自然你来命人拟诏,再盖上你的印玺。”说罢挠了挠她下巴上的软肉,“可满意?”
她红着脸点头。
皇子的册封礼定在周岁时办,正好赶上银霄临产,少府与太常寺的官员唯唯诺诺地来请示他的意思时,他埋首在奏表之中,闻言皱了皱眉,头也不抬。
“自然是等几个月再办。”男人手中的朱笔不轻不重地搁到青瓷笔山上,发出“哒”的一声轻响,他掀了掀眼帘,冷冷扫了下头躬身站着的两人:“轻重缓急都不分了,若是这差事不想当了,有的是人当。”
少府与太常寺的官员噤声。
少府令与太常寺卿一前一后出来,少府令揣着袖子快走几步,跟走在前头的太常寺卿并肩而行,他压低声音问道:“这皇子燮的册封礼,我实在是参透丞相的意思,贤兄觉得,这册封礼安排到几月为好?”
太常寺卿抬头瞧着满目绿茵,盛夏烈日之下,浓荫遍布,蝉鸣声铺天盖地,叫得人口干舌燥。
一晃眼,竟然已经快过了一年,想起去年宫中的凄风冷雨,太常寺卿摇摇头:“还安排什么?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了的了,皇子燮......江夏王如今还有太后庇护,等太后肚子里的那个出来了,太后也没什么心思再管的,还要什么排场。丞相只是没明说罢了,坏人还是咱两做吧。”
他在少府令肩头轻轻一拍,叹了口气,摇着头打道回府。
——
银霄的肚子前些月份还不显怀,她还沾沾自喜觉得孩子小,好生,又有些担心孩子太小,长得不够好,以后出来了多病体弱,自从又怀了孩子,她总是格外的多虑多思,有时候连窗台上被风吹倒了一只花瓶,都要吓一跳,难受半天。
被折腾的最厉害的,还是魏承。
自从月份渐长,她对魏承是越发的看不顺眼,有时候他忙了一天回来跟她亲近,她闻到他身上的微微汗味和男人的气息,就觉得胃里难受,好几次吐了他一身,搞得他都有些害怕,现在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浴房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多了个孩子的缘故,她胃口也变得少吃多餐起来,时常半夜肚子饿了,想吃些味道重的。
辣的酸的还有麻的,红红绿绿摆了一桌子,魏承在一旁看着直皱眉,她非要拉着他一块吃,说是不能一个人胖,魏承不吃,她的眼泪就马上落了下来,搞得他只能舍命陪君子,跟着她吃得面红耳赤眼泪鼻涕一块流。
快九个月的时候,她的肚子突然肉眼可见的大了起来,虽然从后看不出她腰身的变化,可是从侧面看,肚子是实打实的大,简直像怀里揣了个大西瓜。
依稀记得董贵人当初因为胎大难产的惨状,那么大的肚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被人绑住手脚用刀剖开肚皮的景象又映入脑海,她抱着肚子,站在镜子前惨然垂泪,圆润的肩膀一颤一颤,抽泣声低低响起,惊动了在外间抱着沛霖认字的男人。
“怎么了?哭什么?肚子不舒服?”魏承放下孩子,走进内殿,揽住她的肩膀,皱眉问:“是不是要生了?”
与她同月龄的产妇一直养在宫中的僻静殿宇里,有两个已经提前落地,估摸着她也快了,这些日子宫人都小心伺候着,产婆与女医吃饭都不敢松懈。
她摇头,就这他的手抹眼泪,咕哝道:“只是觉得孩子太大,只怕不好生。”
她抓紧他的袖子,抽泣着趴在他肩膀上,尖尖的肚子一下子顶在了他小腹上,他猝不及防被顶得往后退了半步,怕碰到孩子,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的肩膀微微侧身:“这几日女医还有太医令都日日来请平安脉,不是都说孩子胎位正常,生产不难么,担心多了,反倒不好。”
“万一......万一像燮儿和他母亲一样呢?”她泪盈于睫,声音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