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躲到哪里好呢。
她抬头望天,远处青山隐在夜幕里。
“叫她们带上贴身细软,跟她们说这几日咱们上山住几天,城外有座庙,很是灵验,明日还有场法会,正好一块过去听听。”
一连数日,都没有魏承的信。
前线大捷,后方被困。
一个将军,会怎么应对这样的局面呢。
她的心一寸一寸变凉,那是最坏的结果。
放弃塞北的幽州,一路南下,攻下长安,提前占据富饶且地理位置优越的都城长安。
这是对一个将军来说最好的选择。
快马奔波不停,日行八百里,这时候,他收到消息了吗?
巨大的茫然和无措感涌上心头,就好像当初心里期盼着他娶自己却得不到回应。
头有些晕,她扶住青翡的手,暗暗喘息。
她不喜欢这样患得患失的感觉。
沈母带着许媪下去收拾贴身细软。
幽冀两州的官眷们已经陆陆续续到了,如今已经是吃完了晚饭,各家准备着洗洗睡的时候,被她莫名其妙的喊过来,有的官眷来了,有的官眷嫌太晚了麻烦,不肯来,差了小丫鬟来传话,借口拖家带口的不方便,就不凑热闹了。
她听完也没多劝,点点头,提醒她回去告诉主母,这几日不要出驿馆,紧闭门窗,听到动静也不要乱走动。
她算是尽力了,余下的,她也爱莫能助。
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
只是还有一个云仙,熙园乱作一团,丫鬟仆妇跑来跑去,家里能收拾出来的值钱物件都仓皇收拾起来,她还得专门再找个人去给云仙传话,兰溪听到她的吩咐,拉住她:“你府里人也不多,让我的人去吧。”
她点头。
十几辆马车里挤了几十个妇孺,连带着魏承两个庶出的弟弟,城外山下,上山的山路两旁点起幽幽灯火,像是两条蜿蜒的红绸幽幽攀援往上,尽头黑洞洞的,像是怪物的口腹。
一行人头皮发麻,一路上还有人抱怨起来,说是非要大晚上的拉着她们来受罪。
林蕴仪抱着阿禾走在银霄身边,另一侧,兰溪脸色平静地扶着她。
“我哥哥也会来支援的,不用担心。”
她点点头,又叹了口气:“不知道云仙这时候过来了没有。”
兰溪没有说话。
山寺名叫清平观,是一座百年古观,她还记得,手上的这串琉璃手串,就是魏承从这里请的。
知观夜开山门,请一众女眷进去,入了静室,一直到二更天,方才安顿下来。
山中比山下清凉,眼看就要入酷暑,山中的夜风里,还有一丝凉意,静室里东西都简陋,一张榻,一张案,知观亲自带着她过来。
墙上挂着一幅字迹工整的经文十二愿,笔法刚毅有神,她驻足看了一会。
“一愿风调雨顺,
二愿五谷丰登。
三愿国土清平,
四愿民安物阜。
五愿福寿康宁,
六愿灾消祸散。
七愿水火无侵,
八愿聪明智慧。
九愿诸神拥护,
十愿念头通达。
十一愿长乐未央,
十二愿太平无忧。”
“这是知观的墨宝么?”她转过头问知观,指着墙上的经文。
“是之前的施主写的。”知观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人,“写它的施主说,这经文是写来为心上人祈愿的,还求了一串琉璃去。”
“观中的琉璃很是有名。”
她忍不住感叹一声。“想来是一对伉俪壁人。”
知观离开后,她推开窗站了会,直到夜太深了,她昏昏沉沉地睡去,翌日起来去斋堂用了斋饭,有的夫人结伴去前殿烧香祈福,问她要不要一块去,她肚子沉得很,摇摇头,仍旧回去睡觉。
翌日,初九,远远地就瞧见狼烟升了起来。
滚滚黑烟直冲云霄,烽火台上,人头攒动,匈奴人提前动手了。
她扶着山顶那棵松树,眼睛被那黑烟刺得发晕。
要来了。
观中女眷也都发现了远处的狼烟,一时间,尖厉的惊叫声此起彼伏。
“云仙呢,昨天她来了么?”
混乱中,她抓住许媪的手。
许媪白着脸摇摇头:“人各有命,娘子不要管了。”
“她现在估计还在翠华楼,我得让她赶紧上来。”
她挥开许媪的手,转身往山下走,青翡。沈母。阿朵和许媪都拉着她却又不敢用力,直到路口处出现带刀的兵士。
是魏徵派来的人。
拦住了她。
山上的人,一个也不能下去。
她两腿一软,忽然踉跄往前两步,往刀刃上扑了过去。
身后发出数声尖叫,沈银霄眼疾手快抓住了刀刃。
嘀嗒——
嘀嗒——
有鲜红的,温热的液体顺着手腕滑了下来,滴落在地上,洇出一朵一朵艳丽的刺目的花。
过了一瞬,才有剧痛传来。
她呜咽呻吟一声。
青翡和沈母还有许媪都手忙脚乱过来扶她,阿朵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