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槐也跟在老板身后过去看了一眼。
就见后院廊檐上,靠着墙,垒在一起的长条凳搭着几块门板,上面堆着一根根粗大的香。
一个蒙着面巾的老者正熟稔地卷着香。
靠外侧的一张门板掉在地上,香粉也撒了一地。
一位蒙着面巾的年轻男子正将地上制好的香捡起来。
老板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小心点吗?”
之前骂得大声,此刻反而温和了许多。看来这老板脾性和面相还是吻合的。
蒙面男子抬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捡香。
老板摇了摇头,转身冲辛槐拱了拱手:“大人见笑了。”
辛槐连忙摆手:“无妨。”
又拱手回礼:“老板,告辞了。”
从铺子里出来,辛槐低头走着路。
见他似有心事,颜少卿和他并肩走着,问道:“你怎么啦?”
辛槐抬起头,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道:“听那老板说起寺庙,我免不了又想起了大慈寺。”
想起了溪来。
刘大姑娘失踪一案,那么多人中,原以为最歹毒的溪来却是最善良的那个。
也不知道溪来如今怎么样了?
有刘老将军在,容州只怕待不下去吧?
颜少卿大概猜到他应该是想起慧尘了。
毕竟,慧尘确实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网开一面放过辛槐。
可颜少卿没辛槐这般多愁善感,更不像他这般感情细腻,颜少卿如今只想赶紧查完案子回京。
两人顶着烈日,又去了钱家的古玩店。
可未曾想,钱家古玩店铺里此时乱糟糟的,没有客人,只有忙忙碌碌搬东西的伙计。
说搬似乎不合适,应该用抢字形容更贴切。
见他们几乎快将店铺搬空了,颜少卿拦着一伙计,问道:“怎么回事?你们要关店?”
伙计张嘴就要骂人,可一见颜少卿出示的腰牌,知道他是官府的人,又见他身上散发出强大冷冽的气势,便知不是小官,立马咽下嘴里骂人的话,战战兢兢地道:“大人,钱家出事了,老爷子被官府抓了,这古玩店只怕开不下去了。这不,钱家几房人,如今都在抢东西呢!”
原来如此!颜少卿直接道:“叫你们掌柜的来。”
没一会儿,一位精瘦的老者满头大汗的小跑着来了。
颜少卿问起他骨佛珠的事。
掌柜的擦着脸上的汗,战战兢兢地道:“回大人,咱店里确实有灵骨珠。但不是大人手中这种。”
他从几位抢东西的伙计手中抢回一串骨念珠,展示给颜少卿辛槐看:“大人请看,咱店里是这种直切珠子。”
所谓直切,便是中间与对孔位置一样高,也就是所谓的圆柱状。
和辛槐手里的圆形珠子确实差异巨大。
而且,颜色也不同。
辛槐手里的骨珠,颜色较深,掌柜手里的骨珠,颜色较浅。
掌柜的介绍道:“回大人,这灵骨珠,大多是牛腿骨磨成的珠子,尤其是牦牛。这玩意儿,信奉密宗的人用得多,咱汉人一般是不会买,不会用的。咱大康,也就是先皇时,密宗活佛来访,京城才有不少贵人喜欢上这东西。”
掌柜的对骨珠了解一些,但了解得也不多。
“两位大人想知道更多,可以去城外的千叶寺问问。”
又是千叶寺?颜少卿辛槐对视一眼。
见骨珠问不什么,辛槐便问起了其它的:“掌柜的,不知您这里可有青铜鼎?”
掌柜的笑了笑,带着他们去了库房,指着还未被搬走的几个大小不一的青铜鼎,道:“大人,是这种吗?”
颜少卿冷眼看他:“你这种是假的吧?”
被揭穿,掌柜的老脸一红:“大人果然慧眼。”
辛槐一愣。
妈呀,这古代也有造假?
不是西周,而是上周?
不过,想想也是,若这些是真的,那必定值钱得很,必定早被搬空了。
颜少卿又问:“你对三足的青铜鼎了解多少?”
辛槐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下:“掌柜的,大概这么大的鼎,三足,圆形。”
掌柜的愣了愣:“这么大?还是三足?确定是真的青铜鼎吗?若是,那应该是阳鼎,古时候祭天用的。”
颜少卿问:“这种值钱吗?”
掌柜的点头:“若是真的,值钱。”
颜少卿又问:“值多少银子?”
掌柜的摇头:“得看是哪个朝代的,还得看大小,造型,纹饰,铸造工艺,铭文……这里面的门道可多了。”
颜少卿对这些都不清楚,毕竟,莫家二儿子所说有限。
只得问道:“最值钱的大概得多少银子?”
掌柜的笑了:“那就贵了。历朝历代皇帝祭天用的鼎可是无价之宝。”
说完这些,他又觉得自己当着官府的人说这些不合适,又连忙道:“不过,这种青铜鼎哪敢买卖?除非不想活了。”
颜少卿辛槐再次对视一眼。
莫修德收的那个宝贝不会就是掌柜口中的无价之宝吧?
可若是这样,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