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道士在辛槐旁边的一块大石上铺上一块毡毯,真永大刀金马地坐在上面,摇头道:“失踪了这么多日,只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他又冷笑道:“可笑陈知州,拖了这么久才去松山找我们。可笑他,竟然为了仕途,又白白耽误了昨日一天。”
颜少卿俊脸阴沉,看着手中的钱袋,沉默不语。
辛槐则道:“说不定,他已经猜到了,长子凶多吉少。”
真永阴柔貌美的脸上涌上鄙夷之色:“说不定他早猜到长子死了,但还是去松山找我们,无非就是想通过我们查出那封信的事,然后要挟刘老将军,为自己的仕途谋划。好一个慈父!”
他抬头看向颜少卿,眼中都是奚落之色:“颜少卿,我们只怕被人利用了。”
“尻!”他一个贵气无比的贵公子,竟然骂起来粗话:“小爷我竟然被人利用了?”
从来只有他利用旁人,没想到终日打鹰,竟被鹰啄瞎了眼。
可恨!
颜少卿仍是沉默不语,似乎并不为被陈知州利用这事生气。
辛槐不在意被利用,反正他只是个小人物。
他抬头,打量着四周的地形。
又突然起身,看着溪边高耸的山崖,问道:“上头那是不是松树?”
颜少卿后退几步,抬头,手搭凉棚看去:“是松树。”
辛槐猜测道:“上头不会是万松崖吧?”
颜少卿也懒得猜测,看向许河。
许河会意,拔腿就往山上跑去。
辛槐看一眼上游,又看一眼上头的山崖,猜测道:“若这钱袋就是陈绪之的,你们说,这是从上游冲下来的?还是从山崖上掉下来,被冲得卡在这里的?”
真永看了眼身后的山崖,摇头道:“若上面是万松崖,只怕是从上头掉下来的。”
颜少卿:“说不定,是陈绪之从山崖上掉了下来,入水后,钱袋再掉落。”
真永点头:“说不定就是四月初一那日,刘真真主仆三个,还有陈绪之在万松崖遇上了慧尘。慧尘要带走刘真真,陈绪之不让,被慧尘一掌拍下山崖……”
对他的猜测,辛槐不做评价,他脱了靴子下溪找线索:“若是从上头摔下来,肯定有痕迹的。”
颜少卿也脱了靴子,帮他找。
快五月的天,还是晴天,溪水并不凉,就是溪底石头多,走起来有些膈脚。
辛槐估算着,若是从山崖上掉下来,大概可能掉落的方位,在附近慢慢地仔细地寻找着可能的痕迹线索,
可惜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什么痕迹。
他扫了眼溪岸,泥土砂石的颜色越往下越深。
这说明,短期内,水位一直在下降。
四月初,一直下雨,当时溪水应该比现在深。
就算从山崖上摔下来,也不定会摔死,就算摔死了,也不一定摔得血肉模糊。
高坠的话,首先是内脏骨骼破裂断裂,骨骼刺破相邻的身体组织,大出血……
但因为是落到水面上,尸体说不定被溪水冲走,血肉等痕迹也被溪水冲没了。
野外不像是室内。
室内,痕迹能保存许久。
但在野外,风吹日晒雨淋,还有各种虫子微生物,痕迹很快会消散不见。
他正琢磨着这些事,就听头顶传来喊声。
声音不大,“嗡嗡”的,隐隐约约像是“公子”。
颜少卿抬头看去,见到崖顶一个人影,像是许河。
他挥了挥手。
见许河也挥了挥手,颜少卿看向辛槐:“行了,先上岸吧!”
他拉着辛槐上了岸,两人穿上靴子,等了不到两刻钟,许河又回来了:“公子,上面确实是之前去过的万松崖。”
这下,辛槐觉得自己的猜测越发可能了。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再上万松崖看看,齐护卫就领着陈知州等一众衙役赶了过来。
陈知州脸色煞白,跑得气喘吁吁跌跌撞撞,到了跟前,看着颜少卿手中的钱袋,顾不上礼节了,一把抢过,哆哆嗦嗦地翻看着,等看到上面的竹子刺绣,顿时如遭雷击,抬头看向颜少卿。
双眼通红,哆嗦着唇问道:“大人,我儿……”
真永心里一肚子气,本来要怼他几句的,但见他这反应不像是装的,便哼了一声,别开眼睛,懒得理他。
颜少卿问道:“这钱袋是陈绪之的吗?”
陈知州哽咽着点头。
颜少卿转头看向护卫们,沉声道:“搜山,往……”
他看了眼辛槐,见他瞟了眼下游,又道:“沿着溪流方向,往下游寻找,”
陈知州深呼吸一下,稳了稳心神,将自己带来的衙役也喊上,一行五六十人撒开大网,沿着溪流,一路往下游搜索着。
刘家管家虽然着急自家将军,但也不敢催促颜少卿。
他大概知道,陈家大公子只怕已经凶多吉少。
若是真出事了,应该与绑架将军的歹人有关。
找到陈家大公子,说不定就能找到绑架将军的歹人。
大慈寺也派了僧人来相助,领头的正是慧尘的师父心慈。
颜少卿问道:“李老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