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槐又指着屋顶稍稍上面的一片碎裂的瓦,道:“麻烦取那片瓦给我看看。”
不用颜少卿出手,男道士弯腰伸手便取了,递给他。
辛槐盯着瓦片断裂的部位看了一会儿,道:“这是刚碎不久。”
又看向旁边仍完好无损,但有些移位的瓦道:“之前不明白小二脸上胳膊肘上的擦伤哪里来的,看了这些瓦,我知道了。必定是小二脸摔在这片瓦上。”
又指着摔在这两片瓦上。”
真永看向他:“小二站立不稳,先面向瓦摔倒,然后,又往后一倒,掉了下去?”
辛槐看着他们脚落地的地方,摇头道:“不是。这里有鞋印,但没有鞋子打滑的印记。所以,大概率是有两人上了屋顶,第二人拿着楼下捡的砖头砸向背对他正弯腰摆瓦的小二的后脑勺。小二倒在瓦片上,脸和胳膊肘砸碎了瓦片,留下擦伤。然后,第二人又抓着小二的后衣领,将小二扔下了楼。颜大人,真大公子,还记得小二后脖颈上,那个新鲜的指甲印吗?”
这回,真永罕见地没有杠,而是转身看向楼下院子里的人,道:“那凶手会是谁呢?”
辛槐也转身看向楼下院子里的人:“先查看鞋底和指甲,再去找那块砸了人,上面沾了血迹的砖头,便知谁是凶手。”
而结果,竟然是老板。
见老板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小拇指指甲,辛槐便知,这厮自己都不知道抓着小二衣领时,指甲划伤了小二的脖子,在指甲缝里留下了血肉。
辛槐拓印下来的那些鞋印手掌印什么的一比对,和老板完全吻合。
等带着血,还沾着一段砸扁了的蚯蚓尸体的砖头摆在面前,最后,本来还打算死撑着不认的老板,也只能认了。
人确实是他杀的。
证据摆在眼前,他不想招,但抵赖不了。
心理压力实在太大了。
没想到原以为只是富家公子的几位客官竟然是衙门里的人。
不是小衙门里的人,听知州衙门捕快说,这些大人是京城来的大官。
京城来的大官,光这名头就已经压得老板喘不过气来了。
何况,他们查起案来,那个细致程度,更是让老板感觉快要窒息。
若不是他心还算强大,只怕要被吓尿裤子了。
等证据一摆上来,不用大刑伺候,他就主动招了。
“是小的杀的。小的让小虎子上屋顶,将漏雨的地方瓦片摆正。趁小虎子埋头干活,小的拿砖头砸向他后脑勺,然后将他推下楼。本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
没想到遇上辛槐几个。
若没遇到辛槐几个,必定就只是一场失足掉下屋顶摔死的意外。
他顶多赔点银子。
可如今,他不仅要入大牢,只怕还要赔命。
辛槐看着他,问道:“你脸上的划痕是小二留下来的吧?你推他下楼,他伸手想抓点什么,就抓到了你的脸。”
老板低头,沉默不语。
但没否认,就是承认。
辛槐又看向老板娘。
老板娘眼神躲闪,但很快,又掩面哭泣,哭得那个梨花带雨,好不凄凄惨惨戚戚。
辛槐心中冷笑一声,这也是个奥斯卡影后。
颜少卿正眼都未看老板娘,只质问老板:“为何要杀小二?”
老板看了眼老板娘,低下头,没说话。
许河怒斥道:“大人问你话呢!”
老板仍不说话。
颜少卿一个眼神,许河会意,立马上前一把抓着老板娘的头发,凶神恶煞地呵斥道:“必定是你们夫妻合伙杀了小二,既然如此,都关入大牢,等着秋后问斩吧!”
见老板娘被扯着头发,痛得眼泪汪汪。
老板心疼得不行,不再沉默,连忙哀求道:“大人大人,不关小人娘子的事,小虎子是小人一个人杀的……”
许河怒声质问道:“为何要杀小二?”
老板深深地看了眼老板娘,再次低头沉默,在许河再次发火之前才道:“小的心中不痛快,看小虎子不顺眼,就杀了他。”
顿时,颜少卿,真永,辛槐,胡青青,以及许河等人,皆是目瞪口呆。
竟然因为心里不痛快,看人不爽,就杀人?
这什么心理?
心理变态?
辛槐清了清嗓子,道:“你是不是因为老板娘看别的男人,心里才不痛快的?”
老板愣了一下,看着他没说话。
辛槐继续分析:“可你又吵不过老板娘,打又舍不得。心里憋屈得厉害,想杀我们,可我们人多势众,你又不敢,于是就拿弱小的小二出气?”
老板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辛槐。
辛槐看了眼胡青青,笑了笑,又转向老板,继续道:“你不敢杀我们,但未必不想报复。于是,趁着我这朋友抱怨漏雨的事。你杀了小二,顺便嫁祸给我朋友。死了人,出了这样的大事,你的人再对我朋友一顿一指责,我朋友必定要拿出一大笔银子赔偿。这下,你心里痛快了?”
说完,又看向那个矮胖的厨子,以及他身边的山羊胡子男人。
方才指责胡青青和他时,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