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少卿接着辛槐的话往下说道:“也可以从财物入手。若张大强的儿子张武是凶手,他拿走财物,伪造入室偷盗杀人的现场。就算他扔了带血的鞋子,但他绝对不会扔掉那些财物。”
毕竟,对松山这小地方的人来说,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银子。
辛槐笑了:“大人果然厉害。”
辛槐本来就长得极为俊美,再这么一笑,顿时如百花齐放,冰雪消融,甚是好看。
颜少卿盯着他的俊脸看了几秒,点了点头:
“好,明日你早点来衙门,我们去张家抓人!”
说完,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又转身看向辛槐,沉默片刻,又突然开口问道:
“你今年十七岁?”
辛槐一愣,点头:“是啊!”
这厮都要走了,怎么又突然回头问这个?
颜少卿继续问:“你进衙门才三个月?”
辛槐突然明白他这么问是何意了。
颜少卿再问:“据我所知,你病了很长的时间,最近才好?”
辛槐冷眼看他。
来了,来了,又来一个好奇宝宝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颜少卿问道:
“你小小年纪,又没念过几年书,入职时间也短,又是从哪里学的这些断案本事?”
这个问题,辛槐不知听过多少遍了。
从他侦破第一个案件开始,衙门里的人,几乎个个都问过他这样的问题。
不过,那时他都是胡乱敷衍。
说什么他父亲多年断案经验传授于他,再加上他自己爱琢磨,再加上赵四吹嘘他小时候天资聪慧……
问他的人开始时是将信将疑。
但随着他侦破的案件越来越多,那些人渐渐地不再疑惑,似乎是接受了他的解释。
对颜少卿,辛槐也打算故技重施。
可他才开口:“我……”
就被颜少卿打断:“你别拿什么从你父亲那些学的经验,天资聪慧,喜好琢磨这些借口敷衍我。”
辛槐:“……”
看来这厮来之前,对他做了一番细致的了解啊!
看着面前这张带着冷意嘲讽的俊脸,辛槐有点心虚。
他父亲虽做过多年的捕快捕头,在任上却并无多大建树,要说断案经验,确实有,但也没多少。
而且,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比起他,颜少卿才是真正的天资聪慧吧?
十三岁的秀才,若是继续学文,至少也是个进士。
而他,只是父亲嘴里的天资聪慧。
穷乡僻壤的小地方,没见过世面,稍稍聪明一点,便被当作了神童……
他哪比得过颜少卿?
智商比不过颜少卿,却比这厮会断案,确实说服不了这厮……
想了想,辛槐干脆实话实说:
“大人必定听说过,我小时候得了失魂症。其实,那只是表象,实际上,我是被一位神仙老爷爷带去了一个古怪的世界。我是在那里学会了断案。”
“哦?”颜少卿直勾勾地看着他,剑眉微挑,显然不信,似笑非笑地问道:
“古怪的世界?如何个古怪法?”
辛槐想了想:“那里万丈高楼林立,如钢铁森林,一辆辆带四着个轮子的铁甲车奔驰在宽阔的路上。载着人的铁船在水里航行,载着人的铁鸟在天上飞翔。从南到北,五千里,不过短短两个时辰就到了。那里的人不写信,想念谁了,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找出那人的名字,即便那人身在千里万里之外,声音瞬间到达。那里人人有饭吃,人人有书读,生活富足。但再富足,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恩怨情仇,就有打架斗殴,甚至凶杀。带我去那里的神仙老爷爷便是个捕头,时常要处理这些案件。我跟着他生活了十年,见多了,自然也学了些。”
他一番真话说得颜少卿板起了俊脸,冷冷地盯着他带着笑意的脸。
最后,哼了一声:
“不想说就算了,何必胡言乱语糊弄人?”
说完,胳膊一甩,转身走了。
辛槐:“……”
就这么走了?
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原以为今晚这一关不好过呢!
没想到竟然这么好过。
忠诚果然是必杀技。
颜少卿这回是真走了。
不是走的门,而是稍稍单曲腿,然后一跃而起,飞身越过院墙,走了。
辛槐仰头看着自家不矮的院墙,目瞪口呆。
这身手……
不愧是武状元!
没想到,这世上真有轻功。
不过,他也就震惊了片刻,又脸色平静地转身朝屋里走去。
这世上连魂穿这么匪夷所思的事都能发生,轻功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院子里,辛槐忘了洗碗的事,步履蹒跚地进了屋,睡觉去了。
太累了,太困了。
院子外,颜少卿看向一直守在外头的护卫许河:“走吧!”
许河跟在颜少卿背后,静静地走着。
看着二公子挺拔的背脊,他面色平静,心中却惊讶不已。
他是真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