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骂他蛮王。
沙摩柯对潘璋怒目而视,他正要直接拔刀相向,但却被知晓其性格的糜旸所阻。
而本来发怒的沙摩柯见糜旸出手阻止,他也瞬间停止了拔刀的冲动,老老实实地呆在了糜旸的身后。
这一幕被孙权看的一清二楚。
他见沙摩柯身长九尺,膀大腰圆,相貌雄伟,端的是一员难得的猛将。
他从韩当口中得知,周泰正是被一位身长九尺的蛮将射伤,最后加之年老,伤重不治而亡。
这时孙权猜测韩当口中所说的那位蛮将,应当就是眼前这位。
如此猛将,却甘心为糜旸所驱驰,因其一个动作就熄灭了怒火,这足以证明了糜旸能得豪杰之心。
糜旸在止住了沙摩柯之后,他笑道,“你家主上又不是我家大王,我对其无君臣之分,何故要拜?”
“你家主上无故犯我主疆土,我今肯设酒相待,已经是礼遇至极。”
“况且你等皆江东人士,来我荆州为客,客入主门,不是尔等先拜吾么?”
糜旸善辩之名,在成都那是出了名的。
在成都时,不知多少喜欢推演图谶的益州名士,被其说的哑口无言,以足顿地。
当初糜旸离开成都时,又不知多少曾被糜旸怼的哑口无言的益州名士,在家中松了一口气。
现今就凭潘璋这书没读过多少的人,就想在言语上讨得糜旸便宜,那无疑是痴心妄想。
果然,潘璋在糜旸的反问之下,瞬间哑口无言。
糜旸现在在跟他讲礼,但他一粗猛武将哪里懂得什么礼节之义。
被糜旸反问弄得说不出话来的潘璋,一下子愣在了当场。
而潘璋也因为说不出话来,脸色急的涨的通红。
他本意是想在孙权面前表忠心,替他先声夺人,没想到最后难堪的却是他自己。
这时孙权那威严的目光扫过潘璋,眼中的寒意不言而喻。
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糜旸师出名门,现今又屡立战功,连他与糜旸对话,都不敢掉以轻心,他潘璋何德何能敢这么放肆。
只是孙权不愧是一方雄主,在糜旸的诘问之下,他也不恼。
他只当做没听到一般,而后施施然得在糜旸对面坐下来。
糜旸以为孙权会出言驳斥其,没想到他不再言语,就这么直直坐了下来,恍若他才是此间主人一般。
孙权用行动证明,论主,他在荆州也有一份。
对于孙权的这个举动,糜旸不置可否,他只是为坐下的孙权斟了一杯酒。
而为了以示酒中无毒,糜旸当先饮下了他身前的那杯酒。
糜旸的这个举动,让一向多疑的孙权心中有了些许安定。
只是他依旧没动那杯酒。
他在糜旸饮完酒后,突然问糜旸道,“子晟服侍无道之君,一定很辛苦吧。”
孙权见糜旸颇有辨才,便想通过言语来刁难糜旸,好让自己在接下来的会谈中,占据更主动的地位。
孙权这么问,糜旸无论怎么回答都不合适。
因为他回答是或不是,都是在默认孙权先前指刘备为无道之君的事。
方才糜旸还说刘备是他主上,若他现在着了孙权的这个道,那无疑是在自掌嘴巴,并且落下话柄在孙权手中。
孙权在问完糜旸之后,就盯着糜旸看,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为难之色,可惜的是,他也小看糜旸了。
在孙权的注目之下,糜旸脸上却露出了笑意,他手指身前的食案说道,“一斟一饮,何言辛苦。”
糜旸的这一句话一说出口,孙权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他本想为难糜旸,却被机敏的糜旸所暗讽笑骂。
在糜旸的这句话之下,他自己说的无道之君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这糜贼!好气呀!
见孙权脸色阴沉,还一副不好发作的样子,糜旸也不管他心中这时多忌恨自己。
他问出了他今日最关心的问题:“旸今日相约者,乃吕大都督。”
“缘何吕大都督未至,江东之主却亲自前来相见?”
早在昨日的信中,韩当就告知了糜旸,今日与其相见者,乃孙权。
糜旸的问话,令两人的会谈,一瞬间进入了主题之中。
孙权脸上浮现洞悉一切的神色,他对着糜旸意有所指得说道,“汝广布眼线,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因为心中气恼,孙权也不再掩藏自己心中对糜旸的恨意,不再对其称呼表字。
而且现今的孙权,也不惧糜旸知晓吕蒙病重的消息。
因为他来了,军心已固。
孙权的反问,让糜旸收获了两个关键信息点。
第一个信息点是,他在信中的“闻大都督病重”六个字,令孙权误以为他在江东大军中有内应。
第二个信息点是,从孙权的话语及行动中,证明吕蒙很可能真的病重了。
或者说至少,吕蒙已经失去了孙权的信任。
否则吕蒙作为江东大军的主将,在自己指名道姓的邀请会面下,哪怕孙权想亲自见自己,爱面子的他也不会不带吕蒙一同前来。
在基本确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