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拳击馆出来,秦翊衡先送秦小满和章乔回去,又开车返回公司。
方姨张罗一桌好菜,秦小满吃了两大碗米饭,终于电力耗尽,一头栽在床上呼呼大睡,连澡也没洗。
章乔陪方姨说会儿话,又去花园看一眼。
风雨过后,花园里那几株海棠被移走,花匠翻土施肥,种上山茶和月季,都是应季花,姹紫嫣红开得热闹。另一边辟成菜地,绿油油的小葱辣椒迎风招展。
而两者之间的空地上则摆了一盆孤零零的仙人掌。
当听到章乔说想种仙人掌时,秦家的老花匠还以为自己耳背听岔了,向他再三确认。
章乔放缓速度重复:“没错的阿伯,我就是想种仙人掌。”
老花匠在秦家服务多年,什么稀罕花卉都摸过,从没见过有谁要种仙人掌,既然章乔有要求他便照办,很快移栽了一盆仙人掌过来,连盆足有半米高。
章乔伸出手,小心地去触碰那株仙人掌,密密麻麻的小刺扎得手心发痒,却不疼。
“一定要多晒太阳,不能浇太多水,淹了根就不好活了。”老花匠嘱咐,抬手指指天,“过两天要是再下雨,就得搬去屋里。”
章乔记下,他还关心一件事:“能开花吗?”
“能啊,不过时间说不准,短的话几个月,长的话几年。”老花匠话锋一转,“但用心养就一定能开花。”
用心养就一定能开花,章乔记在心里,点了点头。
傍晚,天空聚起鱼鳞状的云,俗语道“鱼鳞天不雨也风颠”,等到晚间,果然下起了雨。
第一滴雨点打在窗户上的时候,章乔正在房间看书。他搁下书,起身下楼,太急忘记开灯,好在楼梯上的夜灯足够亮,让他不至于完全摸黑。
雨势很急,等章乔走到门廊下时,淅沥小雨已经转成了瓢泼大雨,他惦记那盆仙人掌,顾不上找伞便冲进雨里。
仙人掌底下是透气的陶土盆,重量不轻,章乔抱着有些沉。月亮被乌云遮挡,四周又没灯,再加上雨天条件反射性的心脏抽痛,章乔刚走两步就有些发晕,一时间竟迷失在雨中。
就在这时,一阵车声从身后响起,章乔转身看去。一辆轿车远远驶来,停在了别墅门前,车灯闪烁两下后熄了火。
秦翊衡一眼看到站在雨中的章乔,车刚一停稳就下了车,打开后备箱拿出雨伞,朝章乔小跑过去。
短短几分钟,章乔的睡衣已经沾上一道道深色水迹,头发也湿漉漉贴在额头上。秦翊衡单手将雨伞撑在他头顶,紧接着想也没想地,飞快脱下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章乔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朝自己走来,等到跟前才认出是秦翊衡,随即又感到双肩一沉,是秦翊衡把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这么大雨你出来干什么?”
“这花得搬进去。”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秦翊衡垂眸看那盆仙人掌,默认了“花”的叫法,说:“你先进去,我待会儿再回来搬。”
“现在就搬进去吧,淋了雨容易烂根。”章乔道。
还有个原因章乔没说,如果秦翊衡待会儿回来搬,肯定没办法打伞,势必要淋雨。
“你打伞,我把花抱进去。”章乔迟疑几秒,声音低了些,“你走慢一点。”
仿佛有根心弦被轻轻拨动,秦翊衡低头朝章乔看去。他很难想象夜盲的人在这种情况下看东西是什么感觉,但从他的角度,这么近的距离,他连章乔睫毛上的雨珠都看得一清二楚。
“行。”秦翊衡听到自己说,“我走慢一点。”
从花园到门廊不过短短二十几米,中途要穿过草坪和一条卵石路,再登两级台阶。
这段路秦翊衡从小走到大,闭眼走都没问题,却从没像今天这样走得小心翼翼。
章乔怀抱那盆仙人掌,秦翊衡走在他身侧,挡住吹来的风雨,雨伞也倾斜,大部分遮在章乔头顶。
中途,章乔脚下打滑差点摔倒,秦翊衡眼疾手快扶住他,又迅速收回手,低声说一句“小心”。
声音被雨声模糊,不知道章乔有没有听见。
好不容易走到门廊下,章乔松了口气,弯腰将那盆仙人掌贴墙放好,确保风吹不着雨打不着才放心。
他脱下西装外套,抖落上头的雨滴,递给秦翊衡认真道:“谢谢。”
之前的不愉快似乎随着这两个字烟消云散了。
“不客气。”秦翊衡接过时碰到了章乔微凉的指尖,忍不住问,“不是不喜欢下雨吗?”
“啊?”章乔愣了愣,转了两个弯才明白秦翊衡真正想问的问题,往墙边的仙人掌一抬下巴,“没办法,谁让它太娇贵。”
秦翊衡没说话。
两人谁都没有进去,在门廊下并肩站着,幕天席地的雨织成一张细密的网。
风声,雨声,树影在眼前晃动。
秦翊衡忽然问:“今天那人是你朋友?”
章乔想了一会儿才明白秦翊衡说的应该是老邱,点点头:“是朋友,关系不错。”
“那个拳击馆老板也是?”
拳击馆老板?瞿凯?
章乔一顿:“算是吧。”
“你朋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