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秀气的眉尖皱得死死的。
于是他在外面匿身躲了许久,直到趁着温苗他们进房的空隙,郁秋这才敏捷地溜进房间,静悄悄地关上门迅速收拾自己的背包。
苗疆的衣服他穿不惯,更别提池雪烬身上那套看着就极其复杂的服饰,圈圈缠绕的纯银挂饰更是会咯得郁秋不舒服。
他将自己的衣服打包好就走,一点都不愿在这里多待,更何况还时刻担心着神殿里被困住的神官会不会找到办法溜走,早知道就应该直接将他打晕了,以免多生事端。
郁秋将背包的拉链合上,满脑子都在盘算着接下来该用什么法子逼迫池雪烬就范,软硬不吃的东西就是麻烦,也就是仗着自己有所顾忌才敢这样放肆。
他低着头的姿势丝毫没有注意到头顶上的浓黑阴影愈加增大,正当他拎着包将要转身时,有人伸出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按在郁秋的后颈上,简单说出戏谑的两个字:“躲我?”
郁秋一回头,傅又驰那张噙着令人不适的笑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长眉入鬓,鼻梁高挺,也算是一张在人群里脱颖而出的面容。
可偏偏,这张还算俊朗的皮囊里包藏着极其恶劣的性格,对方无声无息蛇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鬼魅似的姿态让郁秋裸露在外的脖颈上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别随便碰我!”他一掌挥开傅又驰的手,揣着自己的背包谨慎地后退两步。
好烦,明明都想尽办法避开了,怎么还是躲不掉。
傅又驰倒是不介意郁秋对自己的反感和厌恶,在他眼里喜欢和厌恶都是相等的,并没有什么大致不同,只是这种得到好处就翻脸不认人的气势,简直分毫未曾收敛。
他仗着体格优势将郁秋堵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乐不可支地说:“还记得前天,是谁死皮赖脸地求我,给出大把的条件非得逼我跟他做交易呢?”
他的话调侃之中蕴着犀利,刺得郁秋直牙牙痒,脑海里不自觉浮出当日的惨样,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惨烈的状况下竟然没一个人愿意给予帮助。
那时他心一狠将脚骨的地方砸得稀巴烂,郁秋的力气并不大,坚硬的石块即使被举得再高,砸下来的时候与郁秋所想的场景稍微有些偏颇,他明明疼得要死,可脚腕处只是产生青紫一片的肿,就连一点血色都没有渗透出来。
可郁秋额前柔软的黑发都被冷汗浸湿,紧紧地贴在脑门上,当他再次搬起那块垒石时,手指都是无力地抖动着,郁秋一不做二不休地闭上了眼睛——
那时他费劲地爬到显眼处,想着过路的寨人至少不会对此视而不见,毕竟他都已经那样悲惨了,腿腕的伤口将裤管洇成一片深色,白袜上全是浓稠刺目的血色,就连爬过的地方也全部一一留下血珠,犹若郁秋胸口偷藏的串珠那般漂亮又鲜艳。
可是每一个走过的人,或皱眉,或厌恶,或得意,或可怜,却偏偏没有朝郁秋伸出一双手,就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
直到傅又驰顶着那张生厌的脸,持着在学校时端着的风度和微笑再次出现在郁秋眼前时,那种奇异的感觉类似长有毛刺的虫类爬进郁秋的血管,让他一阵鸡皮疙瘩。
他忍下所有的恶心,朝着这根悬浮在溺水上的绳索抻了过去,即便他并不知道另一端牵着的究竟是什么丑陋可恨的物种。
然而——
傅又驰笑着拒绝了郁秋求助的手,他又恢复那种从容的姿态,看着因为疼痛而面目扭曲满地打滚的郁秋,心不在焉地说:“你还记得不久前你刚对我说过什么吗?”
“你说,有些当,上过一次就够了。”傅又驰重复了一遍郁秋先前的口吻,继而好整以暇地审视他,就像是逗弄一件称手的玩具,好奇地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反应,“来往的每一个人都不肯救你,明明就是一件随手顺便的事情,却偏偏想让你在这儿自生自灭,你说这到底是他们太过于心狠歹毒,还是——”
“因为你活该呀。”最后几个字明明从他口中轻飘飘地飞出来,却砸在郁秋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审时度势这个词,是郁秋与生俱来的天赋,即便眼前傅又驰口口声声说着冷嘲的话,就像是特地观摩他是怎样受辱一样,可郁秋知道,傅又驰的目的并不止这个。
郁秋濒临之际,全身爆发出一股剧烈的力量,手指作爪似的拽住傅又驰的衣角,“帮帮我,求····求你了,帮帮我·····让我付出什么都可以的,什么代价都可以的,这一次,好不好?”
就这一次了。
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任人欺负的机会了。
郁秋的回答很令傅又驰满意,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增大,就当郁秋以为自己能够得逞时,他脸上也不由自主露出讨人欢心的笑,可少顷这抹讨好的笑便僵硬凝固在郁秋嘴角。
傅又驰一根根掰开郁秋的手指,从口袋里掏出巾帕擦拭着指腹上碰到的血迹,心思缜密地告诉郁秋:“有些当,上过一次就够了。”
郁秋忽地崩溃呛出声来,他两只手更甚鹰爪牢牢拷住傅又驰的裤管,“那您究竟想让我怎么做?究竟想让我怎么做!我都听你的!帮帮我!我事成之后什么条件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这样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