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用上了求人时低声下气的语气,表示如果对方让他加入这个项目,他什么都愿意做。
“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傅又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微微反问了他一句。
那时傅又驰也是露出这样的眼神,用手指轻轻地挑开他额上的黑发,目不转睛地欣赏着他脸上那道瑕疵破相的疤痕,指尖轻柔地抚摸着,流露出一种对于残缺美感的极致追求。
“你这次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不妨直说,说不定我一样可以帮你呢?”傅又驰笑面虎似的看着他,漆黑的眼描绘着他额间犹若瓷器破裂般的美感,语气沉缓拉长:“只不过——”
“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任何东西,都是得付出代价的。”
郁秋冷笑一声,“有些当,上过一次就够了。”
他不愿再与傅又驰多说,果断掉头就走,可是才迈出一步就被傅又驰擒住,他手段强硬竟然不顾郁秋意愿擅自扯开他的衣领,露出后肩胛骨上一副糜丽且绝艳的刺青。
阴冷的毒蛇盘旋在绽开的花骨朵上,正露出血口张着獠牙,分叉的蛇信子吐得长长的,显现出绮丽又妖艳的画面。
“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傅又驰评价道,肌肤上刻画的蛇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得仿佛跟郁秋一样,果然,毒蛇就应该阴刻在蛇身上,一眼望去相衬至极。
“该死。”郁秋一把将傅又驰推开,黑润的眼睛恶毒地瞪了他一眼,拢着凌乱的衣服立刻就往人多的方向跑去。
他保不准傅又驰还会对他做些什么。
一想到后背用激光清洗不掉的刺青,郁秋就恨得直牙牙痒,该死的傅又驰,该死的刺青,该死的颜料,简直通通都该死。
郁秋深吸一口气,缓解内心压抑过久的躁动,迅速地冷静下来后,他算计着接下来的行动,想着至少要从谁的手中得到准确的线索。
就在这时,他听到前方絮乱的脚步声以及说话的声音。
他拨开几片生长茂盛的野植,定眼一看,发现那边似乎出了大乱子,原来是温苗在林中勘察时不慎被毒蛛给咬了,起先都还没在意,可不到几分钟便出现强烈的身体反应,面色纸白,唇色乌紫,现在半躺在瞿枫的怀里,竟是连动一下都万分地困难。
“这种东西,一般在没有毒障的情况下是不会出现的,所以我才带你们过来的。”拜格说着话,一边快速解开手腕上缠着的布绳,他将布绳反拧结实后紧紧地勒在温苗的咬伤处,阻止血液顺着血管回流。
“而且这种毒,只有我们的神官能完全解毒,就连长老对这种毒液也只能解个七七八八,难免不会留下后遗症。”
“那就拜托您带我们去见那位大人。”瞿枫低头瞅了眼冷汗浸湿的温苗,忧火攻心,“这实在是耽误不得。”
“我们寨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非本族要事不得叨扰神官————”拜格阒黑浑浊的眼珠牢牢地盯着昏迷不清的温苗,用一种仿佛在掂量值不值得的眼神去评估他。
这种眼色郁秋本应看得分明,辨别出那藏着计较和诡心的,可他过于专注拜格的话,只听到对方说:“我们神官虽说性情冷淡,但是也并未失仁爱之心,先将他带过去,我去托说一番,事情十有八九能成。”
“多谢了。”
“不必客气。”
他们急忙忙地往前面去了,留下独自窃听的郁秋一脸深思熟虑。虽说性情冷淡,但是也并未失仁爱之心。
并未失仁爱之心!
郁秋不知怎么又突然想起那天,他拼命地在后面喊他,对方一开始虽然不闻不问,可后面不也是转过身来将他扶起了吗?
不失仁爱之心。
好一个不失仁爱之心。
郁秋兀自笑了起来,剔透的双眼都迸发出一种璀璨的光芒,越发对自己想到的办法感到心满意足。
旋即他低下头来,在四周到处寻找着坚硬无比的巨石,随即他眼光一亮,跑过去,双手使劲将那块足有他脑袋大的垒石搬起来。
他看了看自己还未愈好的脚,本就是一条跛腿,他不介意再坏一些,毕竟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只是他希望最好能一次出现他想要的结果,毕竟反复下来肯定会疼得连举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旋即,他双手将那块重达十多斤的垒石高举过头顶,然后狠辣非凡地砸了下去。
咔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