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收复盈江很轻松,毕竟刀干猛已经死了,包括七万壮丁出去以后,只有三百来人回来。
盈江哪还敢有半分反抗,兵不血刃的就收复了。
可现在,朱楩正在头疼收复之后的事。
这几天城内已经开始家家户户挂着白布了,可以说家家户户都在披麻戴孝。
(也不知道云南这边少数民族家里死人是什么习俗,就当做是披麻戴孝吧。)
当然了,朱楩在意的不是这些,杀都杀了,可不会假惺惺的去掉几滴鳄鱼眼泪。
朱楩现在要做的,其实是想以盈江为试验地,试试怎么全面推行改土归流。
而改土归流最重要的,就是土地。
还是那句话,土司官的特权与地位太大了,让土司官辖内的田地全都成了他们的私有土地,即使是族群内的百姓,也都是他们的农奴。
比如这盈江的田地就都是那刀干猛的地,朱楩发现老百姓们家里几乎都没有什么存粮,反观刀干猛的家里,竟然有着一个硕大的粮仓。
朱楩也不废话,直接让俄陶叫人把全城百姓都叫到一起。
那些百姓本来还披麻戴孝,虽然没有坟,那也得哭一场不是吗。
结果此时集中起来,惶恐不安的担心朱楩是不是厌烦了,打算杀了自己。
可当朱楩现身之后,百姓们却发现,朱楩竟让人打开了原本属于刀干猛的粮仓,更是当众宣布:“全城百姓听着,接下来几日挨家挨户的报名,按照每家人口数量,来领取口粮。那刀干猛一个人霸占了这么多良田,还让你们给他交税,这些粮食都要烂在仓里了,你们很多人还饿着肚子吧?”
“来来来,今天都先领一份回家煮了吃去,如果谁家有困难都来找俄陶大人说啊。”
百姓们顿时都傻眼了,竟没人欢呼,而是鸦雀无声的看着朱楩,谁都没敢轻举妄动。
朱楩气得说道:“那刀干猛不把你们当人,而是当奴隶。本王来了先开仓放粮,还打算让伱们都能吃得饱。怎么你们还怀疑起来了?”
那日开门乞降的老大爷站出来了,瑟瑟发抖的问道:“王爷,您真要给我们粮食?”
“废话,不然我在跟你们开玩笑啊?”朱楩翻着白眼。
老大爷顿时老泪纵横的高呼道:“王爷仁慈高义,那刀干猛屯着粮食,宁可卖给别人也不叫咱们吃饱饭,还得给他下地干活,还得拼死帮他打仗。王爷万岁。”
那些百姓这才终于反应过来,连连高呼万岁。
朱楩没好气的吼道:“你们是想让本王死啊?喊什么万岁?本王是王爷,只能喊千岁懂不?”
百姓们赶紧改口高呼千岁。
朱楩又说道:“行了,先过来领取粮食,等吃饱了再去哭坟吧。”
人们又都沉默了,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你说他仁义吧,朱楩开仓放粮,这些粮食本来也是他的战利品,就算他全都带走给自己全军犒赏,那也没有问题。
可要说他不说人话也没问题,盈江七万壮丁都是他的部队杀死的,等于说朱楩与全城百姓都有一份账。
他还偏偏要说出来不可。
连木邱都纳闷问道:“殿下,您非得提醒他们,他们的儿子或者丈夫是你杀死的不成?”
朱楩耸耸肩,大大咧咧说道:“那是他们非得做刀干猛的帮凶,他们是军人,也是敌人,战场厮杀本就都没有错。难道不杀他们,等着他们杀死咱们吗?”
“可是这满城百姓是无辜的。我再说一次,你们的丈夫或者儿子,是作为战士奋勇作战死在战场的,也是他们的归宿。但是我并不打算清算和追究你们,因为首恶是刀干猛。此战既然已经结束,难道你们还要殉情不成?”
“活人总要继续生活,我给你们继续生活下去的机会,甚至以后还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地。而且我还打算让盈江在三年内,不,在五年内免去税务。”
朱楩的话,渐渐开始让一些人的目光活泛起来,虽然还没有闪烁光彩,却也不再是一开始的死气沉沉。
也许是他们终于开始见识到一些不同之处。
他们确实死了家人,可朱楩消灭了刀干猛之后,加上派遣俄陶的到来,未尝是一件坏事。
如果以此为契机,他们不用再生活在刀干猛的剥削之下,今后的生活也有了希望。
毕竟人总是要继续生活下去的。
于是百姓们开始自发上前领取一些粮食,按照朱楩的吩咐,今天只是临时的,之后会按照各家各户的人口再进行分发。
按照朱楩的意思,他准备给所有人家一口气分发几个月的口粮,包括到来年开春的种子,也由俄陶的县府衙门安排。
同时朱楩还给俄陶吩咐道:“正好趁此机会进行一次人口普查,记录下来盈江的具体人口数量。我说了盈江土地只是暂时归你所管,而且只是代管,今后这些土地是一定要分发下去的。”
“只要让人有地种,有粮食可以吃饱肚子,那些土司就再也不能作威作福了,云南才能真正平定,人心也才会彻底归附大明。”
“否则,这云南说是大明的,可实际上还是那些土司作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