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手术已经是晚上十点。
姜雨竹卸下一身疲惫走出科室,又是整整六个小时的手术,等回到家,恐怕已经凌晨了。
好在出门猫粮喂的足,不然等她回去,指不定又饿了一整天的肚子。
电话在此刻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多半是什么骚扰电话,她便随手一挂。
生活不易,她此时除了想点顿外卖,脑子里装不下任何东西。
“姜医生,晚上我送你回家吧。”
身后,一道男音响了起来,姜雨竹转过头,对视上了位年轻医生的脸。
她想了好许才记得,这好像是帝都大医院交换学习的某个医生。
“呃……不用,按道理来说,你对这里应该不太熟悉的,我开了车,不用麻烦你了。”
年轻医生只好开口:“那姜医生路上小心,晚安。”
姜雨竹点了点头,扫了眼他身上白大褂前挂着的名字。
周泽容,好像还真有这个印象。
听他们科长说,这个医生虽然年轻,但医术十分的高明,在国外还进修了几年。
她对厉害的人一向心存佩服之心,礼貌笑了笑,开口,“谢谢周医生,晚安。”
而此时,另一头。
裴景川目光牢牢的锁在那道被挂断的电话,薄唇微微抿住。
不得了,今天刚领证,结婚对象就打算彻夜不归。
看着这狭小的两室一厅,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在他身边蹭又蹭的,裴景川眉头皱的更紧了。
将西装外套搁在沙发上,他半蹲下了身子,摸了摸地上的毛团子。
想了想,男人又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总算接通了,他刚想开口,却又听见冰冷的女音。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这女人…
他转身就打算走,身后的毛团子又缠住他的腿,西装裤上沾染上了一撮白色的毛。
垂下眸子,看着猫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
裴景川回到了客厅,从架子上拿出了猫粮,挖了一勺放在了猫碗,看着小猫吃的正欢,他一时也忘了自己要离开。
等将车开到了小区楼下,看着自己房子亮着一盏小小的灯。
姜雨竹这才想起来,今儿大清早,自己和一个陌生男人领完了结婚证。
叫什么来着?裴先生吧,她一拍脑袋,刚刚被她挂了的两个电话,不会都是她那个结婚对象打来的吧?
今天的手术极其耗费精力,她脑子里装的东西本就少。
把一个男人接回自己家,总感觉哪哪不自在。
将车停好,摁下了电梯,直达七楼,她掏出钥匙,看着门口摆放的男士皮鞋,她也猜到了今儿的那位相亲对象应该是已经在她家了。
怎么说?
是应该直接了当的和他开口,称自己只是想要一桩协议婚姻,三五年后就能放他自由。
还是应该解释自己结婚的原因,和对婚姻丧失的信心?
还没做好准备开口,大门被人从里头推开了。
她紧张的猛缩眸子,抬起头,看着面前男人冷峻的脸上似有几分不耐,边上还跟着只毛团子。
“那个……你……”
话音未落,男人直接转身了。
冷冰冰的声音骤然开口,“再晚会来一点,你家猫就能开始吃垃圾了。”
结婚当日凌晨归家,好像的确很说不过去。
姜雨竹尴尬的笑了笑,讪讪地开口,“我今天有场很长时间的手术,做的久了点,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倒是知道姜雨竹是个医生,当年奶奶心脏病突发,也是她救的。
奶奶对她十分有滤镜,但又不是说,所有成为医生的人就一定是好人。
大多数职业是无法判定一个人的品性好坏的。
“忘了和你说,那个……你也说了暂时没有和我有过多交流的打算。”
姜雨竹不乏有些紧张,“我家目前只有我睡得一个空房,另外一个需要明天我收拾出来。”
她手指了指沙发,尴尬的开口。
“裴先生,今晚可能要委屈你睡一睡沙发。”
话落下瞬间,空气徒然一静,男人身上的低气压她隔了好几米都能感觉到。
姜雨竹更紧张了。
明明是她家,但她在这个男人身边的气势,总是不自觉的矮了一截。
他能够让自己奶奶住那么贵的养老院,应该也是个小康家庭。
再怎么差劲也不至于没床睡。
姜雨竹又开口,“实在不行你和我睡也没关系,我不会在意的。”
裴景川:“……”
她对所有男人都是如此的随便吗?
瞅了眼姜雨竹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但眼皮底下却是满满的疲惫,他淡淡开口。
“我睡沙发,你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