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一片黑暗,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也暗淡了下去。
“再见。”
一片无声无声中,钟许把手机慢慢放在了桌上。
头痛的感觉越来越弱,酒精下肚,身体越来越无力。
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继续喝下去了。
脑子逐渐开始变得混沌,他分不清楚这是自己的声音还是什么其他的声音。
是什么都无所谓。
不再相信任何声音,他只遵循自己的本能做事。
尽管身体已经无力,他仍然坐起来,身体前倾,够过手拿过放在桌上的酒瓶。
随着他的动作,有什么东西像是在无形中断掉。
像是一根绷紧的线,就算有再大的耐力,只要线上的物品再往前挣脱时,无论如何都只能断裂。
一瞬间。
头痛的感觉消失,酒精占满了整个脑子。
钟许放任自己沉沦。
空荡的房间里,酒瓶落在地毯上的声音响起,之后安静一遍。
当晚,在一片飘忽之中,钟许想起了很多之前的事情。
他自己的,有关宋云回的。
这些事情已经过了很久,也不算什么大事,他以为自己早忘了。
没想到一桩桩,一件件,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些事情杂乱无章,没有时间顺序,出现什么就想到什么,一些只是零散的画面。
他突然想到了,小时候他并不是和宋云回玩得最好的那一个。
他们原本是最好的,周边的小孩和大人都这么认为。
但是后来事情就有了变化。
宋子舒出现,周围的小朋友没见过这样的小孩,很稀罕,包括他们的家长也是,要求他们多照顾这个体弱的小朋友。
宋云回是小孩的哥哥,起初和他们一起照顾他,之后不知不觉就退出了这个小孩堆。
他开始很少看到对方。
直到后来,他偶然间看到对方跑向了另一个陌生的院子。
听大人说过,他知道那是秦家的院子,里面的孩子从来不跟周围的人一起玩。
他看到宋云回没有走正门,而是熟练的翻上一棵树站在围栏边,之后直接跳了下去,毫不犹豫。
有人接住了他。
院子里传来笑声。
他这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除了他,宋云回还有一个很好的朋友。
像是宝藏一样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
连他也不行。
再后来,他想到高中时,他去宋云回的学校找对方。
他是在操场边找到的宋云回。
他在对他挥手,对方却看着另外一个方向,脸上骤然笑开。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危机感。
但是后来事实证明,过客就只能是过客,宋云回没有再提起过他高中时的朋友,最终站在对方身边的,还是他。
思绪混乱,一下子跳跃到了之前从手机里听见的低沉男声。
“我能照顾好宋云回。”
屁。
钟许想。
只有他才能照顾好宋云回。
★★★
可能是因为坐了很久的车,宋云回当晚就只看了一会儿大眼仔,之后觉得无聊,还困,于是直接睡觉。
他很罕见地做了一会儿梦。
他梦到了蓝白校服,梦到了在空中跃过的小纸条,梦到了黑暗房间中亮着的台灯,灯下信纸上一行行的字。
他当时应该是能看到线信上的内容的。
第二天一早,宋云回顶着一个鸡窝头垂死病中惊坐起。
他睁着一双无神的死鱼眼看着虚空一角,之后倒回去,试图继续做梦。
他无论如何也要看到那封信里到底是写了什么东西。
宋云回重新睁开了眼睛。
很好,睡不着。
可恶。
只能从床上重新坐起来,宋云回正准备穿睡衣,结果发现有什么东西在被子里沽踊着。
被子蠕动,最后钻出一个猫猫头。
橙子睁着一双圆溜溜大眼睛看着他。
他抱起修猫,摸摸小猫头,说:“早上好。”
橙子喵喵叫。
他视线刚扫过去的时候手机就响了。
随意套上睡衣,他接通电话。
对面是一道明显苍老,但是很有活力的声音。
“最近在忙没有啊?”
一手抱着猫猫一手拿电话,宋云回穿上拖鞋,说,"不怎么忙。"
就算不用看联系人也听得出来对面是他的导师。
他大学时和导师关系好,对方也经常带着他一起做项目,时不时还会有联系。
“诶嘿那好,最近刚优化的那个算法你看没有?”
虽然是个问句,但是对方的语气很肯定。
他肯定地认为一个毕业已经几年且已经不从事这个行业的人还在关注这个专业,还在不停学习。
说起来有点离谱,但他的认为是对的。
“看了。”
抱着橙子下楼,之后蹲地上看着对方吃猫粮,宋云回一边摸猫一边听讲。
对面的人说他熟人那里有一个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