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依旧平静地待在京都学校的地下室,浑身缠着绷带,数根软管向他那具脆弱不堪的身体输送着营养物质。
“你们……终于来了啊。”
与幸吉对于虎视眈眈的一行人并不惊讶,可也没有抗争,乖乖地被抓回东京咒术界去。
五条悟亲自审问他,因此与幸吉也承认了先前自己就是内奸这件事,但说实话,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那个咒灵精通灵魂之术,它向我展示了实验成果,确实可以用术式改造我的灵魂,补全我的先天性不足从而摆脱这幅残破的身躯。为此,我们立下了束缚。”
说到这里,少年只能苦笑一声:“谁知道在交流会前夕那个咒灵竟然死在了七海前辈和另外两人的手里,我们的束缚作废了,而我先前提供的部分情报却依旧有效。”
五条悟盯着这个虚弱病重的少年,冷声道:“你可以在交流会前把这些事情告诉我的,我难道会坐视不管吗。”
自知犯大错、没有再替自己解释和辩护意思的与幸吉垂下了头,不去看他的眼睛。
当初没有告知第三者,是因为还剩下一丝丝微不足道的奢望。
万一那位自称“真人”的特级咒灵没有完全死亡呢?自己是不是可以治好身体?
其实……他原本也只是打算与虎谋皮,等那位咒灵给自己治好身体和灵魂后就算是结束“束缚”,自己再祓除对方洗刷罪孽。
但这些话如今说来像是狡辩,那就不需要再说。
五条悟见他沉默许久,顿时有些失望地问:“与幸吉,你还有什么话想再说的?”
年轻人抬起头来注视着这位最强咒术师,诚恳道:“五条老师,我……我的内心从未背叛过人类和咒术界。”
五条悟:“……”
“但这个病,这个与生俱来的痛苦……我已经无法再忍受了。”
“对不起,五条老师。”
说话间,与幸吉的脑海中浮现起那个同窗的温婉少女纯真无邪的笑容。
——倘若能治好、治好这身躯,我便能光明正大地告诉你,关于我的心意……
白发青年站起身来,冷漠地结束了这场审判。
“你该对你的朋友们和那场交流会中所有受过伤的人道歉,而不是对我。还有,因为你的泄密行为,导致两件危险度极高的特级咒物失窃,至今尚未找回——必须要有人付出代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孩子?”
少年人像是释然,又像是痛苦地闭了闭眼:“……我认罪,老师。”
三日后,与幸吉被判死刑,即刻处死。
在他的葬礼上,有一位淡蓝色长发的少女哭得很伤心。
…………
……
“所以说,你这是要把人由明转暗咯?”
星野归一一边把洗干净的蓝莓往嘴里抛,一边问懒洋洋地倚在她怀里的男朋友。
事实上,她如今对【术式·o】的熟练掌控已经可以让死者在数日后再被召唤出来。
其实与幸吉那边一死,她这边的术式就有反应了,好像在问她“要不要复活该队友”一样。
星野归一拿不准意见就跑来问五条悟,结果得出了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高层很生气,两位校长也面上无光。”五条悟张了张嘴,示意自己也要吃蓝莓后方才继续说,“而且他自己也确实犯了大错,结果在我面前还一副‘不成功就成仁’的意思,那我只好成全他咯。”
星野归一随手给他嘴里塞了两颗新的蓝莓,结果被这臭不要脸的家伙趁机舔了舔指尖,顿时老脸一红,强撑着岔开话题:“那你还……还要我复活他。”
五条悟漫不经心地回答:“想试试看嘛,说不定你的术式能修复他灵魂的不足,或者让人满血复活之类的。万一真的成了,也许这小子以后有大用——啧啧,跟特级咒灵与虎谋皮还想着回头弄死人家。我都不敢这么做,胆子也够大的。”
每次被苇名屑一郎教练砍死的虎杖悠仁表示复活起来确实是“满血”状态。
因此这次星野归一吸取了某个小伙子天天复活后就光溜溜的教训,把复活点设置在家里的一个无人客房里头,然后让五条悟带着一套全新衣物在里头候着。
过了片刻,里面传来了两人说话的声音,仔细一听,与幸吉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和不可置信。
——他被“满血”状态地复活了。
没有打扰男朋友招揽人心行为的星野归一倚在关闭的门边,后脑勺靠着墙壁,有些烦躁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五条悟说得没有错——她最近愈发紧张不安、不定时心悸。
虽然先前也去医院检查过了,确认自己没有怀孕或者生病之类的问题,可就是找不出这份忧心忡忡的根源到底从何而来。
唔……说起来,还有一周,就是今年的万圣节了呀。
…………
……
吱——
头上有着缝线的黑发僧侣推开了实验室的门,里面穿着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白、灰色道袍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回头看向他。
在徐朴修的面前手术台上,躺着一具看不清面容、也不知死去多少年的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