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的突破,往往是在瞬间。某个场景,某种感动,或许还伴随着某种心动。】
接着,唐淇将一些癫痫发作时的基本处理方法,结合今天的实操,向田义介绍起来。
“首先,需要将患者移到平坦处,重点防止跌倒,因为发病时跌倒带来的后果不可估量。今天云朵头部没有摔出重伤,已是万幸。同时,要移走周围的钝器、锐器、硬物等,防止产生更多的外伤。头部下方可以垫一些柔软衣物,减少头部与地面的摩擦,还要注意给患者保暖,因为体温骤降可能会引发更多的危险。可以松开患者衣领,将头转向一侧,不能强行灌药或者塞东西,防止出现窒息。如果担心患者咬舌头或者咬手指,可以在嘴里放防咬物,这一点,你今天身体力行过,应该记忆深刻。最后,虽然患者可能出现失去意识的情况,但不要掐人中,也不要强压患者四肢。”
田义认真地听,用心默记。当听到“咬手指”时,他举起被包裹的“香肠手指”,无奈笑笑。
这一笑,竟有些颓丧的美感。
唐淇急忙别开脸,不让自己想太多。田义却没有发现她微妙的害羞,继续一本正经地请教。
“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做心肺复苏,后面却要上手。”
“一般来讲,癫痫发作时,不建议做心肺复苏,可若患者已经陷入昏迷,且呼吸、心跳都面临停止,也就是濒临死亡时,就不得不用了。”
“原来如此,以前总听说心肺复苏是救命用的,今日算真正见识了。”
“瑞特综合征的患者,的确有发生癫痫的可能,我只是没想到,云朵第一次发病,就如此急、如此严重。当时的状况,其实我心里也没底,毕竟做了心肺复苏,也未必能行,但我知道,如果不做,肯定不行。”
“疼吧?”
“啊?”
“手。我看你的手掌根,红了很久才缓过来,现在似乎也还有些淤青。”
田义突然的温柔,让唐淇的脑袋空白了几秒,下意识地把手藏到身后。她没想到,他竟然注意到了这些细节,而且在为她担心。
“还好,没有手指被咬来的疼。更何况,当时根本顾不上疼。现在看,浑身是有些酸,怪我力量欠缺。”
“谢谢有你在。你在,我就踏实。你在,我就心安,每一次,都是。”
或许是看着云朵劫后余生,田义突然放松下来,心也跟着放飞,之前好几次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这回终于洒脱地说了出来。
这番突如其来的感慨,由心而发,明明不是表白,却如羽毛划过唐淇心间,令人酥痒,唐淇不由心跳加速,并本能地想逃。
“我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也没有你看上去的那么冷静。术业有专攻,我不是什么都会,更何况在疾病面前,医生从来都不是万能的。”
闻言,田义突然停下脚步,唐淇也跟着停下,疑惑地看向他。
田义过滤掉唐淇眼中的不解,只半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不,你很好。”
唐淇一怔,迎着田义炙热的对视不过五秒,便败下阵来,匆匆别开脸,有些微妙的尴尬。明明知道他只是在评价她的急救处理,对她的专业能力进行评价,可这样深邃的眼神,在夜幕、昏暗路灯的衬托下,容易令人想入非非。
然而,她很清楚,自己和田义,不可能成为想入非非的那种关系。
田义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真情流露,有些过了,遂往回找补。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云朵都等不到救护车。在医院里,医生也说还好有你的急救。”
“这是我应该做的。”
再度说回云朵身上,唐淇暗松口气,压下心中涟漪,二人继续往前走。
“推进急诊室前,云朵癫痫二次发作,医生给她打了一针,那是什么?”
“应该是静脉推注地西泮注射液,帮助她恢复平静,频繁抽搐,很可能会引起呕吐物倒吸、窒息等其他严重问题。”
“从抢救室出来,医生对云朵爸妈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他们的表情,为什么那么沉重?”
“田义,你只是一名教师,疾病不受控,治疗也不归你管,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好吗?”
这一次,唐淇没有立马回答。她怕答案太过残酷,对田义过于残忍。然而,田义却不听劝,依旧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不说,我也可以百度查询,但我宁愿是你告诉我的。别担心我,也许真相很残酷,但我若能先有思想准备,总比接受更多的突然,要好些。”
“你,真的太固执了!”
“你又何尝不是?”
“好,那我告诉你,医生表情沉重,云朵爸爸瞬间苍老,云朵妈妈生无可恋,都是因为云朵的这次发病,是个开始,是个讯号。”
闻言,田义脚下一滞,再度停下来。他转身看着唐淇,沉沉地问:
“也就说,这次抢救过来,但以后还会……还会发生,对吗?”
田义知道自己现在就像个白痴,可他只想确认,因为他真的很担心云朵,更担心如果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情,自己不能更好地帮到云朵。
“田义,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