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无奈,静候花开。】
出楼门,田义骤然停下,一把拉住唐淇的手臂。
“为……”
“因为他不信任你们,且对涛涛妈妈敌意很浓,这是单亲家长容易有的问题,在他身上明显更严重,从他后来跟涛涛的简短交流中,我甚至感觉到,画画似乎是他家禁忌,且可能跟涛涛妈妈有关。”
“怎么会?”田义一脸不可思议。
“唐医生,你从何得出的分析?”张添一追问。
“直觉,女人的直觉,单亲家长的直觉。”
一个不太有说服力的答案,却似乎是眼下最可能的答案。
“那我们……”张添一微微蹙眉,有些沮丧,作为班主任,他愧疚的是提不出更好的建议。
“我不会放弃,有心结就解,有刺就拔,仇恨的板子干嘛落在绘画上,生生扼杀了孩子的兴趣,埋没了他的天赋。”田义扬眉,少见的愤青模样。
此刻最冷静的,当属唐淇。
“对面有个药店,我去买点东西,等等看,说不定涛涛爸爸很快下来。”说罢,唐淇径直朝药店走去。
“哦?”
田义和张添一面面相觑,不知道唐淇葫芦里卖的什么样。待她回来后,二人又陪着等了半个多小时,张添一因为临时有事,不得不提前离开,田义见唐淇不走,自然也陪着。
一个小时后,田义开始有些不淡定。
“咱们这么傻等,不是办法,要不再上去?”
“逐客令都下了,再去是自讨苦吃。”
“就算在楼下静等,能有苦肉计之效,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能下楼!万一一整天都不下来呢?”
“我看他家三个垃圾桶都快满了。”
“难怪,你要在这垃圾桶附近等。”田义眉头微蹙,轻柔太阳穴。
“我不懂,在外面谈和在楼上谈会有区别吗?如你所说,涛涛爸爸完全不信任我们,怎么可能敞开心扉?又怎么可能听劝?”
“不试试怎么知道?越是坚硬、扎人的外壳下,越可能藏着一颗柔软的心,就像……”
“刺猬。”
田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唐淇拍了他一下,并指向涛涛家单元楼门口。
远远地,便瞧见涛涛爸爸拎着几包垃圾,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涛涛爸爸见到他们,略有些吃惊,疑惑地扔完垃圾,微微点头,转身就走。可走了没两步,终是停下来,回望着二人,眉头深皱。
“你们……”
田义刚想开口,却因被唐淇扯了衣袖,戛然而止。
唐淇走到涛涛爸爸面前,递上药,不卑不亢道:
“新伤,用蓝色这支,一天三次,坚持一周,应该不留疤。旧伤,蓝、白色两支药1:1混合,一天三次,坚持一段时间,能淡痕。”
涛涛爸爸面色一怔,似是不解,又似完全出乎意料,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唐淇面色如常,没有丝毫尴尬,平静地将药放入涛涛爸爸的衣服外兜里,然后负手而立,继续冷静地说:“我是医生,治疗上你可以信任我。我也是个单亲妈妈,我的孩子也在健宁学校,田老师是他的班主任,我们可以信任他。”
这一次,涛涛爸爸难得没有回怼。大概是医生这个身份让人敬畏,单亲、孩子同在特殊学校,这些类似的限定条件,让人共情。
涛涛爸爸瞪了唐淇很久,又看看一语不发却一脸真诚的田义,手放进衣兜,紧握着已有些暖和的药盒,无奈叹口气。
“你们到底想怎样?”
“我们想帮助涛涛。”田义上前一步,斩钉截铁道。
“我没有虐待孩子,虽然他长得越来越像他妈妈,有时候看着烦,虽然我是个粗人、他又聋哑,我们交流不多,但他毕竟是我的仔。”
“涛涛十岁,不知道你又当爹又当妈多少年,但你的付出之多,绝对难以想象。不过,心理健康会影响身体健康,涛涛这学期食欲一直不好,又检查不出实质性疾病,最大的可能,是忧虑过度。聋哑的孩子,有两个器官不灵,所以视觉感官和心理往往更敏感。画画无过,您却那么反感,连我第一次见您都能感觉到,涛涛与您相依为命,自然更清楚!如果我猜得没错,是因为涛涛妈妈?”
“那女人不配当他妈!”
涛涛爸爸啐了一口,眼神像浸过毒一般的怨,可眼底却分明闪过一丝温柔,这种爱恨交织的情绪,着实复杂,与他粗狂直接的外在形象,相距甚远。说着,他往路边挪了两步,一屁股坐在路沿石阶上,看着远方,两眼放空。唐淇很自然地跟上去,坐在他左侧。
田义打心底对涛涛爸爸有些犯怵,进退两难,且感觉一切似乎都在唐淇的掌控中,自己则有些多余,但他也是最关心接下来事情走向的人,犹豫了几秒,也跟着走过去,坐在涛涛爸爸右侧。
许久,没人说话,在路人看来,这仨在入秋转凉的时候,坐在地上发呆,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涛涛爸爸不言,唐淇也不语,就这么干坐着,静默了约十分,田义最先按捺不住,可他刚想有所动作,就见唐淇对着他微微摇头。
又五分钟过去后,到底是涛涛爸爸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