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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之外。
风暴与黑暗构筑的牢狱中,在星球与星空的间隙中永远徘回的旅人抬起了头。
红色的月光如血般流淌在她的身上,她的精神时而恍忽时而清醒,她在徘回中偶尔转头向远处看去,仿佛目光能够穿透深不见底的虚无黑暗,见到那蓝色的星球。
就这样漫步了不知多久,黑暗悄然之间变得稀薄了些许,旅人有所察觉地看向远方。
‘不想再看一眼吗?’
‘不想回去吗?’
‘你的孩子们、也很想念你,他们从未放弃寻找先祖的痕迹呀。’
‘我可怜的孩子,背井离乡数千年,还记得故乡的模样吗?’
她艰难地忽视了耳边那温柔的母亲慈祥柔美的话语,艰难地克制着想要挣脱束缚片刻看一眼故乡的愿望,转过头颅,迈开脚步,再一次在无边无际的孤独和死寂中前进。
与自我的斗争漫长而痛苦,但好在千年已过,只剩下最后的18年,斗争必会出现结果。
不知走了多久,她仅存执念、浑浑噩噩的精神渐渐变得清醒。当她回过神来时,红色的月光已经悄然退去,银色的光辉如同白霜一样落在她的肩上,手上。
伯特利·亚伯拉罕看了看自己的手,疑惑地伸手握了握,想要抓住这片银白色的光。
她不剩太多的记忆里有一个古老的碎片冒了出来——当她也还不是神话生物的时候,有一位长辈将起传说中光辉纪元的一个故事,故事中,那位远古的太阳神试图让月亮改变颜色。
“神说:月光应该如白银般纯净。”
“而天国因此静默,众天使面面相觑,不理解其中是否另有深意。”
“这或许是一个箴言,一个典故,比喻神灵的奇思妙想,和能够改变天象的伟力……神灵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但要谨记,不要相信神的仁慈,只要相信她们的力量……”
碎片的记忆中,长辈的絮絮叨叨从落了灰的过去中被翻捡出来,伯特利也在这一刻如神话中的古老天使们那般大惑不解,又对银色的新月感到好奇。已知堕落母神是天生的神话生物,不可能无缘无故地降低对自己的影响,不可能停止对她的蛊惑和控制,更没必要突然对月亮施加影响让她清醒过来,更何况自己又不是远古太阳神,月亮是什么颜色跟她有什么关系?
总之,堕落母神绝对不会在乎月亮本来是什么颜色,也不会因为远古太阳神的一句话改变颜色,更不会试图用改变的颜色来吓唬自己,堕落母神可能根本都不知道远古太阳神的这个箴言。
伯特利因此更加确信,是地球上发生了什么,影响了堕落母神的活动。
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片刻后,伯特利犹豫着向大概是故乡的方向看去,层叠的星光之门在她的眼童深处闪耀。
数不清的门扉在她的视野中打开,披着银色的月光,旅人的目光穿透时间和黑暗的风暴,远远地凝视着那蓝色的星球。
几个呼吸过后,红色的光芒袭来,她闭上眼,再一次坠入自我斗争的深渊。
……
珍贵的30秒一过,衰败君王立刻停止了对“月亮”唯一性的影响。
月华边缘蒙蒙的红光立刻向间晕开,重新将银色的月光变得绯红如纱雾。
“你的想法很让我意外,但又在我的猜想之中。”
外神将唯一性压制封印,尽可能不让阴性力量之源继续扩大对外界的影响,随后对真实造物主说道:“在看我获得了月亮之后,第一反应不是让我利用月亮对弗萨克军队发动攻击,也不是利用我再去对众神说些什么废话……啊,我倒是比较喜欢你们这些念旧的遗民这些小小的独有情绪。”
居然只是想要看看过去的明月啊。
如果仅仅是这种程度的人性倒也不坏,可惜就可惜在不愿舍弃的人性到最后总会变成执念,就算最开始只是一个简单的小愿望,经历了时间和自身的改变之后也可能扭曲得面目全非。
就算没有神性,生命也会自己变得扭曲。
追寻过去的影子并不是坏事,但生命总会因为过于执着过去而忘记还有未来。
“你们的反应总会给我一种那段历史仿佛还没有死去的感觉。”外神用爱德华·沃恩的脸露出一个完全不爱德华的微笑,“可它又确实已经死了,能够被我收录就是它死去的证明。”
虽然很客观,没有任何其他的含义,但这句话本身给在场旧日遗民的感觉并不是很好。不过真实造物主也不至于因为一句早就已经知道的现实而动怒,她不动声色且很是平静地反问:
“你在星空也这么讲话?”
“星空一般没人和我讲话,我们漫游,战斗,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有时候一天能打好几场,有时候几百年几千年碰不到一个同胞。”
衰败君王回忆了几秒:“来地球之后隐约记得有个人向另一个我问过路,但我不记得是谁。”
向星空的那个你问路?真实造物主的表情有些惊悚,一瞬间想到了无数个可能的亚伯拉罕家族半神。
“黑夜女神拿着红月这么久,现在就被我碰一碰,堕落母神还不至于立刻迁怒我,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