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红月再次被乌云挡住,克来恩回到教堂里,惊讶地发现查拉图已经起飞了两架飞机,还把自己已经飞出去的一架飞机撞回去了。
“我刚才掷出了两个6和一个4。”
这老头含混不清的声音尽显无辜,就差露出俩清澈透亮的大眼睛了,一看生前就是顶级无面人。
“该你了。”
……克来恩拳头硬了又硬。
查拉图狡黠地说道:
“那现在你该回答我一个问题了。”
“你知道‘源堡’是什么吗?”
倏然之间,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泼到脚。
克来恩微微皱眉,将脖子上细小的鸡皮疙瘩按下去,不让背后足以浸透衬衣的冷汗渗出,仿佛是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听到了新名词,疑惑中又带着几分想薅羊毛的心态,不动声色地反问:
“这是什么?”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呵呵呵呵……”
查拉图又发出他那恼人的笑声,听得克来恩头皮发麻拳头邦硬,这心机深沉的老头似乎另有所指,又好像相信了克来恩的说辞那样,略过了这个问题。
他把木头骰子推过去:“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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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圈圈,玫瑰圈!”
东拜朗的一座小城里,街道的空地上,穿着上衣或没穿上衣的孩子们赤着脚,围着一个扎着浅黄色发带的姑娘转圈跳舞,发出稚嫩又快乐的笑声。
远处,大人们木然地看着他们。
浅黄色发带的姑娘看起来疯疯癫癫,却有一双灵气逼人的褐色眼睛,比她的头发要稍浅一些。
她同样赤着脚,脸上涂着油彩,穿着有彩虹般的纺织纹装饰的布裙,拍着手带着孩子们笑道:
“满口袋,花艳艳!”
啪!啪!
几声轻响,孩子们的手中忽然出现了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
玫瑰们从孩子们的掌心长出,似乎是将血液当做了养分,手心青色的静脉如同根系一样凸起,长出红艳艳的花朵。
孩子们依然咯咯笑着,一举一动仿佛略有卡顿,围着浅黄色发带的姑娘仿佛无所察觉般拍着手,把手心的玫瑰揉碎,艳红色的花瓣像雨像血一样从他们的手中落下。
她用嘴巴模拟出枪声,然后像是真的中了枪一样向后倒在了地上,不动了。
“砰砰!砰砰!我们倒下一片!”
“砰砰!砰砰!我们倒下一片!”
“哈哈哈哈哈!”
孩子们齐声歌唱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歌谣,他们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动作不再流畅协调。
“哈!哈!哈!哈!”
他们的唇角出现两条向下的直线,大笑时下唇竟然和下巴一起打开,露出牙齿和牙床。嘴巴一张一合只见,发出冰冷渗人的笑声,一顿一顿。
他们的疯狂传染了出去,圈外的成年人们忽然开始疯狂地大笑,奔跑,互相撕咬,亦或是和周围的任何事物互诉衷肠,他们笑出眼泪,笑得喉咙流血,最后把内脏也呕吐出来。
砰!砰!
人们倒下一片。
风把玫瑰花瓣带到小城的各个角落,浓郁的花香掩盖了血腥味。
许久之后,小城里再也没有别的杂音。浅黄色发带的姑娘像是一觉睡醒,舒舒服服地躺在地上伸了个懒腰,陶醉地享受着玫瑰的香气,然后站起来,踮着脚尖绕开地上的血迹和污物。
她的动作有些古怪,仿佛一个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的木偶,脚步轻快地走向一辆牛车。
牛安逸地吃着草,背后拉着的板车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面色严肃,神情隐隐有些痛苦的老人。
“杰克斯爷爷!”
姑娘眼前一亮,三步两步地跳了过去,后脚跟染上了点红色的痕迹:“你怎么有空来看我?”
神情看上去好像走在路上被人捅了几刀那样难过的杰克斯点点头,嘴角勉强上扬,露出一个让人看了很不舒服的微笑:
“小希尔达,魔药消化得怎么样了?”
浅黄色发带的姑娘——“放纵派”的半神,希尔达·冈萨雷斯双手提着裙子,用脚踢开地上的一块石子,笑嘻嘻地说:
“两年,再有两年——我就能把‘木偶’消化完毕啦!”
“好。”杰克斯欣慰地点了点头,“阿赫马德肯定会为你骄傲。”
说完,他清清嗓子,试探着说道:
“小希尔达,北大陆还有许多可怜的南大陆人和混血儿在艰难度日,现在战争开始了,他们的日子越来越难过,是我们发展信仰,扩大组织的好机会。”
“北大陆的南大陆人?”
希尔达撇了撇嘴:“可他们自己乐意去给那些强盗当奴隶呀——真正穷苦的人连船票都攒不出来!没有食物的人们在偷渡的半路就会饿死!我为什么要帮助他们?这是斯厄阿大人的要求吗?”
“学派内进行了一次商讨,商量出了折中的方案。”
杰克斯见她好像要发疯,立刻出言安抚:“去帮助那些孤苦无依的混血和南大陆孩子。”
“帮助孩子?”希尔达思考了一下,情绪平静下来,“好呀,那我愿意去帮忙。”
“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