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雾太大了还能影响听力似的。
小徒弟被他骂的头都要飞了,颤抖着,连穿板都快不会穿了。
旁边一个路人看不下去,用手肘怼了怼老烟,问,是不是单崇教出来的人连今后去教别人也容易和他一个画风。
老烟懒洋洋地挑眉:“什么风格?”
那人想了想,真诚地说:“刻薄又凶残。”
老烟闻言,哼笑一声,刚说了句“我踏马可都是爱的教育”,一抬头,浓雾那边,有个抱着明黄色雪板的人慢吞吞走近公园——
来人一身浅色雪服,原本也是看不太清楚,只是手中的burton新公园板过于耀眼,是刻薄又凶残的鼻祖来了。
在公园里大家都快练得脑袋上冒汗,男人赶着午饭前到底还是出现了,姿态从容又懒散,到了地方也不急着穿板,把板随手往网子上一放,转身对背刺道:“我站在外面都听见你在里面扯着嗓子喊,能优雅点不?”
这俩字并不存在于背刺的字典里。
他没搭理单崇,甚至有点幸灾乐祸,转头对自己的徒弟说:“嗳!你看谁来了!来来来,再在台下面折叠起来刻一个上台子给你师祖看看,正好我骂累了你也听烦了,咱换点儿新鲜的词听听?”
单崇没说话,掀起雪镜,懒洋洋地转过头。
那原本站在那穿板的小徒孙人就不好了,固定器插了半天没怼进去,手抖啊,一抬头就对视上男人那双淡定的黑色瞳眸。
单崇问:“刻滑转公园?”
徒孙不敢说话。
单崇用有点儿无所谓的平和语气说:“有刻滑基础是好事,改改习惯进步的比一般人快。”
徒孙愣住了,捏着固定器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同时用同样目光瞪过来的还有原本等着看戏的的背刺。
在微妙的气氛中,徒孙飞了一次小跳台,还是重心太低拉不动板的问题。
背刺看着单崇,等着他说两句。
没想到男人看完后,就评价俩字:“还行。”
背刺瞪圆了眼。
单崇:“上台时别往前压,重心往回收点,又不要求稳定高速的滑行,你折下去干嘛呢,别一紧张就想着要刻……你想想你过A3道前面那一长段初级道时怎么过的,站着过的吧?就按那个就行。”
整个过程,男人心平气和。
等徒孙再次穿好板上台,还真没折那么厉害了,到了起跳地方有了富裕空间拉板,跳的比刚才高了那么五六厘米。
单崇:“嗳,对喽。”
直到徒孙弯下腰摘板,人还跟梦游似的。
更别提旁边的背刺,他记得自己当年在大跳台上第一次出FS1080°,才听见单崇说出这么三个字……
那时候距离他跟着他学跳台,好像都已经快一年了。
摘了手套,背刺手直接就伸过来了,作势要摸男人的额头,被后者侧面长眼睛似的躲开了,甚至用手里的手套警告性地抽了他手背一下。
捂着被手套抽打的手背,大师兄难以置信:“您哪位!”
单崇把板扶起来,扔脚下,穿了一边脚:“你大爷。”
“不是,我就不问你怎么突然出现,突然转性,突然温柔,突然跟老烟一样走怀柔教育路线,”背刺茫然道,“你不是腿断了吗?”
单崇穿好板,左右荡了下板,权当活动胫骨,闻言直起腰,面无表情地望了他一眼。
背刺:“啊?”
单崇:“又接上了,不行吗?”
那平和的反问,不带任何攻击的气息。
背刺:“小师妹呢?”
单崇:“嫌天冷,不愿意动弹,回被窝睡回笼觉。”
背刺:“你就让她睡?”
单崇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用缓慢的语气强调:“那我还能强迫她来练活?”
不是蹦不能强迫的问题——
主要是他听上去一点儿也不想挣扎的问题。
就像是头吃饱喝足的雄狮,哪怕这时候来只野猪带着狐獴穿着草裙来它跟前跳一曲桑巴,它最多也就是抬一下眼皮,温和得像是亚马逊草原和平大使。
……
卫枝睡回笼觉睡到十一点多。
迷迷糊糊被闹钟弄醒,看了眼手机,手机里男朋友让她十二点半在雪场餐厅等,一块儿吃个午饭。
她这才慢吞吞地爬起来,洗脸,穿衣服,穿鞋,再到餐厅差不多十二点,她先去了趟蛋糕店,最后又去了趟便利店。
买了点创可贴,站在收银台,她与收银台里摆放着的计生用品面面相觑,犹豫了半天,想拿。
手刚放上去,突然想到好像还有型号的问题——
于是站在货架旁边,小姑娘非常认真地自己伸手比划了下……
比划着,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抬起手摸了摸唇角。
这会儿唇角还泛着红,除了磨得疼,刚才也是扯得痛。
早上,她还和上了缆车的男人哼哼唧唧半天,邀功似的抱怨呢,直到他打字告诉她缆车里还有无辜的路人,她才撇撇嘴,悻悻爬回他的被子里裹好。
卫枝果断把三盒大号的扒拉进购物篮——
用得了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