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饿了,有什么话不能上车说吗?”卫枝捏着他的手指,自认为非常自然且上瘾地不肯撒手,说,“你不饿?你知道你刚才流了多少血吗,这会儿手都是凉的,尸体都没你这么凉……你自己摸摸看。”
她絮絮叨叨间,方才那一瞬间,属于男子汉之间水淋淋、雾蒙蒙、带着眼泪气息的诡异气氛瞬间没有了。
单崇眉眼放松了些,不怎么留恋地把手从她又软又暖的白嫩爪子里抽走。
寒风吹来,吹得他刚刚被她摩挲得发热的指节体感比方才更加冰冷……男人没搭理她,只是望着老烟道:“有什么事上车再说。”
……
四人上车,大半夜的好不容易找到家还开门的烧烤店。
走进去坐下,卫枝点了烤鱼和一堆肉烤串,还要了三个馕,一盆炒饭,单崇原本在和背刺闲聊,转头一看她在菜单上勾来勾去,沉默了下,问:“你是从上辈子一直饿到现在?”
卫枝不理他,把菜单递给背刺。
背刺要了点啤酒,又递给老烟,后者显然没什么胃口,摆摆手把菜单直接给了店家老板。
店内的灯光明亮,男子汉之间的气氛少了点黑暗雪夜的腻腻歪歪,老烟坐在那沉默,小幅度地挫着被冻僵的手,单崇瞥了他一眼,单手在桌边开了啤酒瓶盖,倒了一杯推给他。
“跟姜南风道歉没?”他问。
老烟抬起头,唇瓣蠕动了下:“没来得及。”
单崇倒了第二杯推给背刺,“哦,”他说,“所以我让背刺带着你去敲他们房间的门跟姜南风道歉,结果你是去了,只不过敲开门的目的是跟戴铎打一架?”
背刺听了,本来应该很严肃的话题,就是忍不住笑……他笑够了,还拿手机出来给卫枝看,警察带老烟和戴铎上警车,他搁旁边照了像,这会儿跟她分享分享。
卫枝看了看,老烟嘴巴上挂彩,人家戴铎一张脸还是清秀美丽,不由得叹息连打架都打不过一个长得像女人的人,这家伙到底顶什么用――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没跟老烟商量,打电话给姜南风,对面响了两声接了,开口就是:“你这半个小时挺久哈,十点了,我要老老实实等你回来喂我饭我可能就饿死了。”
卫枝:“我给你带来精神的粮食。”
姜南风:“干什么?”
卫枝把电话递给老烟,脸上的表情大概就是“现在你再不道歉下一秒酒瓶就会敲到你头上”的霸气,后者看看单崇,可惜男人就坐在那,一副并不想管的样子。
……老幺就是老幺,只要不是骑到头上去,做什么事师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喉结滚动,大男生举杯将面前那杯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再开口时,嗓音前所未有的低哑,他喊了声“姜南风”,卫枝就见识到了渣男的力量――
这全名全姓叫的,不同于平日里甜嗖嗖的“姐姐”过度甜蜜,颓废又愧疚,带着一丝丝水汽,《蓝色生死恋》的配音可能都得甘拜下风的水平。
老烟眉头轻蹙,那张稚气未脱还有点儿嫩的英俊娃娃脸写着年轻人专有的烦恼情绪,他捏着卫枝的电话,对那头的人说:“今天的事,对不起,我不该在那么多人面前闹事,还牵扯到你――”
……
“我从来没想过你是那种人。”
……
“是我思想有问题。”
……
“下午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你,想跟你道歉上课又爽约的事情,承认是我因为微信好友的事在赌气,但是是戴铎接的电话,我问你在哪,他说什么在床上。”
……
“他胡说八道。”
……
“我太着急了,就很蠢,才那样的。”
……
“对不起。”
在电话那边安静如鸡时,老烟已经用那沙哑至极的嗓音慢吞吞把所有该说的都说完了,来龙去脉加道歉一个不拉――
你见过长相可爱的男生撒娇吗?
说话都带着浓浓的鼻音,哑着嗓子可怜兮兮。却还是一个字都不洗白自己,真心实意地道歉那种。
卫枝见识到了,坐在桌子对面,她缓缓地瞪圆了本来就很圆的眼睛――
不得不说,老烟那张脸很有欺骗性,现在看上去像是暴风雨中破纸箱里呜咽的被遗弃的小狗,湿漉漉的,可怜巴巴。
………………………………………………………………草,以后再也不骂直男们天生不具备鉴婊雷达了,原来她也没有。
哪怕明明白白知道他在婊,她没有办法揭穿他。
卫枝的震惊中,电话里姜南风率先从沉默中反应过来,慢了半拍用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语气问:“你感冒了?”
“没事,”老烟说,“今晚在医院外面等崇哥时,外面吹了点冷风,可能有点着凉。”
“哦,你是该跟他道歉。”
“嗯,”老烟乖乖地说,“有道歉。”
“那吃药了吗?”
“还没。”
“回家泡点板蓝根。”
“好。”
卫枝:“……”
卫枝有被这聊天节奏洋气到,人生第一次有点心疼自己的话费,认为它走的